太醫院使大氣都不敢喘一聲,忙恭恭敬敬伏身叩首,「臣謹遵鈞旨,必定不叫殿下和娘娘失望。」
——然而回到東宮後,太醫院使還是自己打臉了。
因為香芹外傷養好了,身子也養胖了,臉色更是養得紅潤潤如小果子,卻在醒過來的那一剎那,華麗麗的失憶了。
「哎喲帥哥!你這是在摳斯普累嗎?」她兩眼亮晶晶,對著又驚又喜的執述太子吞了口口水,傻笑嘖嘖稱奇道,「媽耶,我這個夢也做得太真實又夢幻了吧?怎麼能夢見這一款活脫脫從言情小說走出來的盛世美男子……帥哥你叫什麼名字啊?今年幾歲啊?這身行頭貴不貴啊?可不可以跟我合拍一張嗎?」
「……」執述太子滿眼錯愕,呆住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太醫院使當場就想舉金針自盡……
不過後來香芹只要開始一回想什麼,就痛得捧著腦袋在床上滾來滾去,萬分心疼又焦急的執述太子顧不得降罪於他,只好命他快些速速施針替袁姑娘止痛,若能叫袁姑娘好上一些,就不砍他腦袋了。
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的太醫院使這下連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了,最後終於讓袁姑娘又沉沉睡了去,這才兩股顫顫地跪在底下回稟道——
「回、回殿下,娘娘恐怕是後腦瘀血未散,致使失憶忘卻前塵,最好是讓娘娘自己慢慢回想起來,莫再令她受刺激……否則……否則……」
「否則如何?」俊美嚴峻的執述太子臉色蒼白如紙。
「否則恐有性命之憂。」
在長長可怕的沉默之後,太醫院使滿頭冷汗,偷偷瞄了上首的執述太子一眼。
只見太子殿下彷佛瞬間頹唐滄桑了好幾歲……
「孤,知道了。」
——於是東宮未來的太子妃娘娘,接下來搖身一變成為小小的東宮袁洗馬,因為香芹不知哪兒冒出來的念頭,以為是自己女扮男裝混進東宮的,而執述太子只好一切依順於她,陪她演上這麼一場胡裡胡塗恣意歡快的戲碼。
只盼她有朝一日能恢復記憶,能夠想起他們之間的兩情繾綣、點點滴滴……
也能夠給他一個機會,聽他真誠隆重地對她說——
香芹,嫁我為妻,此生只你我二人共度白首可好?
可他始終沒有等到這一日……
——東宮燭淚堆疊高高,燭火已然熄滅,只余輕煙裊裊。
執述太子睜開眼醒來,昔日種種舊夢在心上烙下了一處處永遠也好不了的傷,看著彷佛已然痕跡不見,卻始終痛得令他不敢稍稍碰觸。
如今想來,香芹並不是心裡沒有他,可於她而言,尊嚴、自由和獨立倔強永遠凌駕於他之上。
她更不信他願學著去懂她所想所要的,所以一有個風吹草動,她頭一個念頭就是遠遠逃離他。
他強求又有何用?
執述太子面色平靜地起身下榻,對外頭輕喊一聲——
「服侍孤梳洗。」
「喏。」長年匆匆進來,恭敬而熟練地伺候著他淨面等等,俊秀臉上有著一抹猶豫和掙扎,還努力藏著不露出來。
可執述太子目光銳利,一眼掃來,「你有話說?」
「奴才,奴才……沒話要稟。」長年瑟縮了一下,忙搖頭否認。
——稟?
他莫名心一跳,神情冷峻嚴肅地換上了太子袞服,揮去長年上前為他系紫金腰帶的動作,親自扣系住窄健的腰肢,故作不經意地問:「孤說過了,若是關於她的消息……就不用來稟給孤知道了。」
她要自由,他給她自由便是。
「奴才知道了。」長年嘆了口氣。
他聞言寬袖中拳頭緊了緊,神情依然莫測高深地穿戴好了太子袍飾,往寢殿外走了幾步……
長年跟了上來,卻看著有些心神不寧。
「說。」執述太子再抑不住胸中煩躁,冷聲道。
長年一抖,話語成串地溜了出來:「回殿下的話,您、您當初帶娘娘……呃,袁姑娘回京時,不是把山谷竹屋中的小衣裳和僕婦衣衫也給一併帶回了宮,命手下人按著布料質地和織法試著找出袁姑娘的身分嗎?」
他心下一凜,面上依然不動聲色,裝作渾不在意地隨口問:「嗯,然後呢?」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赞中文网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