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皮猛然一動:「那、那你讓我走啊......」
他深吸了一口氣,他的眼里夾雜著慍怒和失望,他問我:「走了你還會回來嗎?」
這回輪到我說不出話了。
我不會回來。
根據我每一次的逃跑經驗看,我不會回到任何決心逃離的地方。
第41章 「謝謝你。」
他不讓我走,我就耍賴,澡也不洗,覺也不睡,眼淚在臉上風乾,皮膚割裂般的痛。嚴靳對我寸步不離,像某種看守,和我此時的「髒亂差」比起來,他還是更擔心我「越獄」。
我賴在衣帽間,抱著雙腿靠牆坐著,他也坐到地上,在距離我一米遠的地方。本來是在我身邊的,本來是觸手可及的,我把他推到了遠處。
我說過了,我在拿他撒氣。我這種懦夫,只敢拿親近的人撒氣。如果明日太陽初升之前,我趁著他睡覺逃跑成功,他就不會這麼可憐了,他不用繼續扮演這個可憐的、供我撒氣的人,他會成為一個有距離的、熟悉的人。
我對這種人態度最好了。比對待陌生人有禮貌,比對待親密無間的人更懂克制。
這些天陪我混日子,他一定是很難熬的,我知道,他應該很累很困,身體和心都是,心應該尤其累。我有點心疼他,但我的心也在流血,從天而降的那塊石頭,把我的心砸了個稀巴爛,現在還是肉泥。
我有點無暇顧及他,我覺得很抱歉。
我應該走遠一點,我應該走到他的邊界之外,回到我的邊界之內,應該讓嚴靳回到他井然有序的日子中去,回歸那個遊刃有餘的自己,而不是跟一個又不怎麼重要的人,待在衣服滿地,碎片滿地的房間內,熬到天明。
我把臉埋在掌心裡,透過指縫偷看他,我清了清嗓,說:「這樣沒意思,你讓我走吧。」
他不說話。
我又很惡毒地問他:「我待在這裡很難受,你就喜歡看我難受,對嗎?」
「寧寧,」嚴靳看著地面,他的眼睛里有碎片和錶盤在反光,他說,「我不想看你難受。但你呢,你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這是嚴靳有史以來對我說過最重的一句話了。
他從不指責我,這句話遠比尋常指責的殺傷力大,至少對我來說是這樣,因為他的語氣真的特別難過。
我沒想到惡毒的一刀子扔出去最後又回到我身上。嚴靳這句話問得我淚流滿臉,我對他搖頭,我說:「沒有,我不考慮,我只考慮自己。」
他見不得我流眼淚,起身來到我面前,他又把我抱住了,他的下巴抵住我的額頭,他沉聲嘆氣:「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是這個意思。」
「我從沒像想在這樣詞窮過。」嚴靳說,「我真的拿你沒辦法了。」
我們在這個並不寬闊的房間內熬到了後半夜,我沒有再試圖掙扎。嚴靳蠻堅決的,我不想跟他再起任何爭端,甚至是最簡單的爭辯。
我們都累了,我覺得說話都好費勁。我想等他睡著,再悄悄地走。但這人真的太能熬了,直到早上八點,我們都沒入睡。
他活動了肩膀,把我從地上拉起來。
我不知道他這一晚上究竟想了什麼,還是單純在出神。他的態度比夜裡緩和了些,至少他的眉頭沒那麼凝重了。我不知道這是好還是壞。
嚴靳替我理了理頭髮,他說:「洗乾淨,我們換身衣服,去跟趙老師聊聊。」
趙老師就是上回他提到的心理醫生,是我們家的御用心理醫生。不是說我們家全員精神有毛病,可能是太有錢了,就特別注重健康,身體健康,精神健康。從很多年前開始,我爺爺就強制規定,我三叔和我爸,必須定期接受一些列檢查,從身體到心理都是。我估計我弟弟以後也是這種待遇。
我昨天在mushroom,確實答應過嚴靳今天要去。我也沒打算違背承諾,但我不想見趙醫生,我看到他有種「家人」的感覺。
我討厭我的家人。
我跟嚴靳說:「換個人吧。」
他說好。他說只要你不打算走,我什麼都聽你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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