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氣氛越發凝重,桑正陽高喊:「哎,先生,謝將軍在燕山好好的,那可是十萬大軍呢。先生何苦憂思至此。就算月氏如何,那不是還有羌戎頂著呢!」
就差沒說天塌下來還有高個頂著了。
桑正陽如此不著調,惹得湯先生偏頭看了他一眼,想怒斥,念著他是在寬慰自己,轉為好言道:「正陽,你如今策論尚且欠佳,於口舌一道上,倘若再不收斂,就算得了殿試的機會,恐也沒什麼剩下的。」
湯先生規勸桑正陽,別的因著口舌被陛下剔除,落了榜。
字字箴言,不僅說到桑正陽心中,更是除開紀明風雨不動地替湯先生照看火爐之外,其他人等皆作鵪鶉模樣。桑沉焉得了空,小小笑話了自家五哥一番。
可轉眼她就笑不出來,因著湯先生為了扭轉低沉的氣氛,一改方才的憂思,輕言道:「今日如斯美景,當作詩以為慶和。」
「公子、姑娘們,誰先誰後,各自定吧!」
說罷,從紀明手中拿過鉗子,自己照看起火爐來,也不去管各位學生如何。
幾人或低頭冥想,或遙望庭院之外,連帶著四房的兩個公子,平時只能對對子,現下也左右看看,尋個合適的對子。
姑娘們這頭,紀挽月和紀皓月兩個姑娘不必說,無甚不能的,就剩下錢弗若和桑沉焉二人。
這二人自打聽了湯先生的話,便四目相對,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無奈……
唯獨沒有從容。
桑沉焉無語望天,真是親娘四舅姥爺也幫不上忙啊!
兩位姑娘來回掰指頭想法子之際,紀明已經拱手朝湯先生一拜,緩緩吟唱:「花明玉關雪,葉暖金窗煙。」①
湯先生笑開,道了聲「好」,而後桑正陽也是拱手一拜,「不狀空散粉,無樹獨飄花。」②
接著,紀翀和紀翼上前小心翼翼地對了兩幅對子,紀挽月和紀皓月也像模像樣說了兩句。
這下,如何也該輪到桑沉焉和錢弗若了。她二人相互看看,都用眼神示意對方先請,分外謙讓。
這哪是謙讓不謙讓的,就算是再給二人半個時辰,也難出一句。
桑正陽看著妹妹出醜,到底有些不忍,試探道:「桑桑,不若我替你一句。」
昨夜兄妹二人才鬧了不愉快,雖說她是個不計較的性子,可是這多人看著呢。就算相幫,也不用這般正大光明才是。
桑沉焉腹誹:你偷偷地說給我聽,不好麼!
「不用五哥相幫。我這裡已經有了一句……不過不太合適,恐惹了先生笑話。」
湯先生:「無妨,且說。」
得了允,桑沉焉仍舊有些心虛,什麼賦詩不賦詩的,她一點也不會。插科打諢,倒是會那麼一點。
可是,這玩意兒,太不正經了。
內心極為窘迫,她能感受到四下投來的視線,五哥和錢弗若眼中看笑話的模樣,極為明顯。
委實抵不住了,桑沉焉結巴道:「江上一籠統,井上黑窟窿。黃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腫。」③
言罷,一片死寂。許久之後,不知是桑正陽還是紀翼起頭,大伙兒紛紛大笑開來。就連一向跟桑沉焉吵吵的錢弗若,也朝人恭敬一拜,「桑三姑娘,大恩不言謝。我敬佩姑娘為人。」
有了桑沉焉這首詩,好好的雪景也沒了雅致的味道。不消片刻,湯先生就吩咐眾位好生歸家。
臨走,錢弗若賴在桑沉焉跟前不願離開,桑沉焉問了半晌為何,她也不願意講。直至問得有些煩了,桑沉焉悶聲道:「你有事快講,我可是不得閒,還要去絳雪軒聽課呢!」
說道這事兒,錢弗若也並無跳腳的模樣,頗有些有氣無力,忍了又忍,忒不好開口卻終是開了口。
「桑三,我年後可能就不來明理堂念書了。你要記得想我!」
桑沉焉驚呼,「為何,家中是給你定了親事不成?」
「快了,說是北地黃公子。開春就要來京都春闈。聽我阿爹說,黃公子文武全才,春闈一定能中,就看是一甲還是二甲了。倘若是相看之際,黃公子願意插釵……我就得在家學習管家,準備嫁人了。」
桑沉焉疑惑:「右諫議大夫可是你親阿爹,為何就看黃公子的意思,那要是你見了黃公子,發現他丑得可憐,不願意呢?這又該當如何?」
話至此處,錢弗若也很是泄氣,很是無奈,聲音縹緲,「誰讓我既不是家中長女,也不能為家族增光呢。我雖然不知道黃公子是何模樣,可他身為北地人,頗有名氣,就連京都也有他一份,這就夠了。我能嫁入這樣的人家,還是宗婦,阿爹恐怕高興地睡不著了。」
最後,帶了幾分自嘲的味道。<="<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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