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坐於廊下看戲的褚夫人跟前,紀明笑著問好,完全不似之前模樣。
「幾日未見,小侄特來給夫人請安。」
褚夫人心中的一口氣,從見著這多姑娘開始便哽著的一口氣,登時散去,笑道:「一切都好。」說罷,餘光瞄見戚夫人一直盯著紀明。
她登時笑得更為歡快。
自己的孩子自己心疼,理是這個理,可你戚月娘今日辦事,我褚叢與很是不看好。
紀明寬慰道:「五郎方去橋縣,夫人家中若是有事,可遣人來尋。小侄既是五郎多年好友,又同在懷化胡同,一點子小事,夫人可切莫拿我當外人。」
主位的戚夫人臉色已有些不好,在場諸位姑娘,原本有些雀躍的心,一時間也紛紛滅了,明里暗裡,不少人朝桑桑看去。
桑府的這姑娘,聽聞早年跟著紀大公子念書。哎,真是近水樓台,悔之晚矣。
褚夫人:「我家中還好,若是有事兒,少不得叨擾。」
這話說得很是客套,遠不如方才紀明的言語實誠。倒不是褚夫人想如何,只是她念著自己兩個孩子,到底是姑娘家,屆時說親不成,吹虧的難不成還是戚月娘家兒子。
這話一出,屋內又活躍起來。
紀明見狀,只得草草和桑沉焉二姐妹行禮,而後拱手作別。
臨出門前,瞧了一眼跟在褚夫人身後的姑娘。她今日分外乖巧,俏生生立在廊下,眼中只瞧得見戲台的熱鬧。
對於今日種種,屋內的姑娘,夫人之間的眉眼官司,以及他同自家阿娘的擂台,全然瞧不見。
有些心梗,更有些果然如此的嘆息。
只一眼,紀明便闊步而去。
而留在原地的桑沉焉,並非甚也不知。她跟著自家阿娘,從小門而入春風居的這一道,所見之人,所見之事,就算不能全然理解,也能明白一二。
如今的紀府,因著官家欽點紀明為鴻臚寺少卿,開啟了紀府振興之路。恭賀他入仕的花會,同樣也是各家夫人前來探聽消息的花會。
屋內一溜煙的姑娘,什麼張大學士孫女,什麼刑部尚書家的姑娘……好多好多,多得她都記不住。多得連往日熟稔的紀府四房幾位姑娘,紀挽月,紀皓月,她也不想搭理。
只待在這裡,跟著阿娘看戲。
說是看戲,眼光卻是不是朝屋內看去。那多姑娘,方才她跟著阿娘草草看了一圈,便見好些姑娘國色天香,料想平日吟詩作畫……還有什麼呢,像是還有紅袖添香。
不對,不是這個詞兒。
可,不是這個詞兒,是哪個詞兒來著,她怎的想不明白呢。
太笨了,跟著湯先生,跟著先生念書這多年,還是這般愚蠢,連個合適的詞兒也想不到。
桑沉焉有些泄氣,心口有些發堵。這時候,並肩而立的桑鈺嫣無聲牽起了她的手,道了聲,「無需多想。」
因大庭廣眾,桑鈺嫣也不好多說,只誆著桑桑看戲。
不知是誰點的戲,哪吒鬧海,那真真是熱鬧,瞧得人心口發酸,眼角潤濕。
不多時紀明前來問安,桑沉焉見他在一眾夫人姑娘之間來回,堵在心口的悶氣,愈發使人難受。待紀明到褚夫人跟前,桑沉焉草草回禮,算是見過,而後不去看他,繼續看哪吒鬧海。
及至好似感受到他看來的視線,桑沉焉捏緊了二姐的手,不回頭。
可等他的背影轉過拐角,不見了。她又慌亂中去追尋。怪只怪人多嘈雜,連一片衣角也不曾看見。
第45章 夜間
◎先生的妻子,定然是個十全十美的姑娘◎
好容易挨到午膳時分, 桑沉焉和褚夫人,頗有些無精打采。草草用過午膳,又左右閒談幾句, 正打算告別。
趕巧錢弗若,離了自家阿娘前來尋桑沉焉說話。當著眾人的面兒, 桑沉焉不好表露, 二人遂到半山亭閒話。
半山亭是個極小的亭子, 緊鄰明理堂,且距絳雪軒不遠。
甫一落座,錢三疑惑道:「你而今是怎的了?方才隔了老遠,我瞧見你像是有些不好。這不, 我好容易離了阿娘,這就來尋你。你快跟我說說, 你是怎的了?」
桑沉焉低頭,捻了塊點心,「無事,就是太熱鬧了, 不太適應。」
「是啊,今兒人真多。你瞧,我阿娘都巴巴地來了,能不人多麼。不光這個, 我大哥和二哥,也一道來了。往年讓他們來跟著湯先生這大儒念書,都是不肯的,今日卻是來了。真是跟我阿爹一般模樣, 上趕著的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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