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自家往事, 錢弗若很是開心, 半點沒有家醜不可外揚的念頭。
若是別的時候,錢弗若這般說話,桑桑肯定早跟著熱乎起來了。偏生目下一臉喪氣,低眉垂眼,很是無精神。
錢弗若見不得她這幅樣子,以前大伙兒一同吵吵鬧鬧多好。
遂自顧自說起笑話,「桑三,給你講個笑話。你也知曉我阿爹,素來蠅營狗苟,委實不像個樣子。前些時日,表哥不是點了鴻臚寺少卿麼,我阿爹天真得很,想著讓我阿娘趁今日花會,來舅母跟前說親,想讓我嫁給表哥。你說……」
桑沉焉憤然起身,大喝:「你說什麼?」
瞧著她那模樣像是要吃人,比平日裡錢仲安巴結模樣,還要嚇人。錢弗若登時結巴,「你……做什麼?我……不過是給你講個笑話。」
憤怒之後的桑沉焉,像是一下子失了魂魄,頹然坐下。
錢三舉手在她眼前晃動,不見反應,試探道:「你莫不是中邪了你?」
半晌,桑沉焉呆呆道:「無事,你且說來,然後呢?」
錢三分外不在意,「哎,還有什麼然後。我阿娘當初出嫁之後,便極少跟舅母往來,雖說是親戚,活得卻像個外人。我表哥可是我舅母的命,這事兒要是能成,我錢三姑娘,回去就給我阿爹磕頭。他著實本事得很。」
聽罷,桑沉焉混沌的腦子清明幾分,「這事兒成不了?」
「你是傻了不是。我表哥這樣的,舅母恨不得給他找個十全的仙女回來,哪能看上我這樣萬事不著調的。你也不好好想想。」
攏共不過兩句話,說得桑沉焉的心緒起起伏伏。
猛然記起春風居的好些姑娘,桑沉焉悶悶道:「也是,先生的妻子,定然是個十全十美的姑娘。會管家,能理事,人情往來,前朝後院,萬不能有個地方不通曉。」
「對,就是這樣,」錢三說著,湊近去瞧桑沉焉,「我瞧你上午跟你阿娘,在春風居看戲,是聽見什麼閒話了,亦或是那些個姑娘怎樣了?」
在春風居同姑娘相見的點點滴滴,不斷在腦中回放。
桑沉焉隱約記得,誰家的姑娘,詩詞絕佳,又有誰家的姑娘,棋藝不俗……
總歸都是好的,都是京都貴女之典範。
她沉著嗓子,「沒,她們都是極好的,什麼都懂,什麼都會。再好不過了。」
她說話間,錢弗若能瞧見她低垂的眼眸,星星點點晶瑩的淚花,映著初夏的暖風,墜落。
在明理堂多年,便同桑沉焉吵吵了多年,錢弗若還從未見過她哭泣,登時有些愣住。
「你……你,你……是不是……是不是,不太好。能說說麼。我……我不著調,可也能幫你欺負回來不是?」
聽見這話,方才明白自己失態的桑沉焉,霎時扭頭,起身,往一側的美人靠走去。夾雜花香鼓樂的夏日曉風,輕拂面頰。
緩緩坐在美人靠上,一手至於其上,纖纖素手,隨風攤開。
春風居,真是熱鬧,哪吒鬧海方才罷休,又唱起了大鬧天宮,都是極為熱鬧的曲子。
偏偏自己眼拙,連哪吒鬧海也鬧不明白。
好半晌,她強令自己醒神,略帶些鼻音,問道:「你今兒巴巴地來尋我,就是為了說這個?」
錢三有些不好開口,磨磨唧唧坐到桑沉焉跟前,一般模樣地靠在美人靠上,「我這不是聽說你五哥去了陰山,來問問五哥好不好麼。」
「我瞧著你不是來問我五哥的,倒像是來問別人的?陰山的事兒,邸報上都有寫,你去瞧瞧就是了。」
當初看六殿下出城,錢弗若的歡喜,桑沉焉不甚明白,而今像是明白了一些。如同親身體會的明白。一點子看熱鬧的念頭也無,反倒一股子怨氣。
「誒,桑三,你這話怎麼說的,邸報上的事兒,能是真的。這我都知道,你不會不明白吧。」
見桑沉焉一點表情也無,愣愣地看向不遠處的明理堂甬道入口。不知為何,錢三福至心靈,雙眼放光。
「哦,你而今是知道我在說個什麼了,還特意說這些話來怨我。是怨我那日沒給你說個明白?嘿,那也不能怪我,是你自己不開竅,不能怨我沒說。」
桑沉焉有氣無力,「明白如何,不明白又如何。」
她們二人,都不太妥當,都見了不該見的人。
錢三試圖反駁,話至嘴邊,卻說不出什麼。學著桑沉焉的模樣嘆息,「是啊,明不明白,有什麼要緊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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