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君淡漠。
他一直藏在斗篷下,對如今四面八方的衛士相逼,渾不在意:「指認?無人能指認陛下。」
阿曾驚怒:「你——!」
連續兩天的相鬥,他以為春君和和親團站在同一邊,不然不必來告訴他們這樁舊事。可如今看來——
春君道:「只要宣明帝活著,便沒有人可以指摘皇帝的不是。你我不行,『秦月夜』不行,包括你們試圖聯絡的關中張氏,也不行。」
阿曾握劍手穩重,手中劍卻顫了一下。
春君面不改色朝前走,迎視著阿曾目光:「樓主花了很長時間,才走到宣明帝身邊。樓主用了很大精力,才得到宣明帝的信任。這樣好的機會,你們當真要放過?」
阿曾冷然:「你們和宣明帝、和霍丘國,分明是一丘之貉……」
「那又怎樣?」春君淡漠,「只要你們可以達成最終的目的,不就可以了嗎?若非我們樓主,宣明帝這些年想造出來的兵人,會更多。我們樓主成立殺手樓,殺世間窮凶極惡之輩,把這些人變成宣明帝想要的兵人。」
「只要宣明帝活著,那宣明帝不是要藥人,就是要兵人。而他得到了南周小公子的存在消息,他對得到藥人這件事,便沒那麼急迫了。他便想要兵人,而只要他想要,世間大大有的是人願意為他去做,」春君冷冷道,「我們只不過做了這個中間人,我們控制了大批有可能發生的更多殺戮。我們救了很多人,你們不應當視『秦月夜』為惡。」
阿曾冷然:「冠冕堂皇。難道金州亂葬崗中小芸爹娘難道是窮凶極惡之輩?難道亂葬崗中錢老翁那種人買賣的每一具屍首,都是不仁不義之輩?你們確認了?親自確認了?可風師似乎不那麼想。」
阿曾的話,讓原本已經有些被春君說服的衛士們回神,恍然:是了,他們一路上看到的,和春君所說的,並非一致。
而侍衛中的那些曾經的殺手們,則在努力回想自己曾經接過的殺人任務:他們殺的每一個人,當真確認「該殺」?
阿曾厲聲:「玉龍樓主不是救世主,春君你也不是,你們憑什麼定奪他人的生死?!」
春君抬起眼皮。
春君不在意阿曾,則看向竇燕。他看到竇燕眼中的掙扎之色,迷惘之色。他亦看到竇燕身後的曾經殺手們,更加進退兩難的處境。
春君:「我只是來與你們談合作。若沒有我們的配合,你們接近不了宣明帝。楊增將軍的生死是被宣明帝計劃好的,來自南周的不管是小公子,還是照夜將軍,顯然都對宣明帝有怨有恨。江湖人得知被做成兵人的真相,只為了滿足皇帝侵占他國領土的掠奪心;朝中人得知兵人與藥人,都在宣明帝的一念之間。他已和霍丘國聯手合作,你們與我們合作,又有何不可?」
阿曾呼吸變重。
他已經在審問劉明回的過程中,得知大散關已經被霍丘國和北周聯手挖空,下面藏滿了兵人。宣明帝把楊增調去鳳翔,顯然是需要一場戰場,既造出大批兵人,也利用戰爭,殺死那些知情者。
楊增這種什麼也不知道的倒霉鬼,最適合做一場戰爭的替罪羊。
大周的兩位皇帝,宣明帝與光義帝啊,好生默契。
夜色太長,生死渺茫,將士們的骨血與抱負,淪為當權者的私心工具。阿曾朝後退,慘笑:「你不北伐,他不南征,好一對堂兄弟,不愧是李家人,李家的皇帝們啊……」
……都要部下先為之耗盡性命,耗盡畢生熱血!
阿曾無力垂下手中劍,春君靜靜道:「你們將與我、與玉龍樓主合作。而非風師。」
竇燕眼皮一跳:「樓主……真的復活了?」
李微言低下眼睛笑:「春君的意思,似乎是說,你們要開始清理門戶了。」
春君:「……我會在鳳翔待五日,我等著你們的回話。」
他說完話,踏上屋檐。有人慾上前阻攔,李微言卻抬手,示意放人離開。
雪粒覆在春君的漆黑斗篷上,他們仰望著屋檐上的黑衣武袍青年,孔老六禁不住問:「春君大人這樣大費周折,到底為的是什麼?」
春君抬眼。
他看向夜空。
夜霧灰濛,雪花密密,他看不到月光。
皓雪之夜,沒有明月。
春君只是望著明月應在的方向,輕聲:「為了……『秦月夜』不在此次顛覆中,被巨洪裹挾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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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州城中,太守卸任。
曾經的太守宋琅被戴上枷鎖,關入牢車中,隨陸相等朝中大臣的隊伍而走。他將被押送入建業,因叛國之罪,定了秋後問斬。<="<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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