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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苗同军已因为不愿站队而数次在考核擢拔中被故意刁难,尝进书御史台告发检举,不料反被赵盼飞手下人拿着告发书寻来他家中,威胁勒索轮番逼迫苗同军,只能说明赵盼飞在御史台也有人脉关系。
逼得人走投无路。
苗同军已耽误许多回擢拔,家里需要用钱,他此番只能豁出去借钱铺仕途,孰料上官贪得无厌,他又为放贷者逼迫还高额利息,进退维谷,不见生门,自书身为天子门生多年来却为名利所累,上负君恩,下愧学子,投诉无门,不见公道,遂以死明志,望能引起朝廷重视。
故今愿以三尺鄙薄未凉血,求驱良士头上重重乌黑云。
想来谁人看此事,都要热血翻涌赞苗同军一句“大义”,都要言辞激烈骂公门贪赃枉法沆瀣一气。然而在大理寺办案官员看来,人们普遍习惯偏向弱者,而很少考虑弱者倒打一耙的情况,所以此案事实当真如苗同军遗书所言么?
真相倒底是苗同军一腔热血忠良义勇,还是司业赵盼飞因性格耿介忠直而遭苗同军陷害?
得查啊,得要大理寺官员咬定青山不放松地去查因由,去追对错,去辨真伪,去还世间正道一个真相大白。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单独就赵睦了解,国子监上下真没几个人是干净纯粹的教书夫子,干净纯粹者在现今这个国子监机构体系里待不下去。
国子监祭酒董公诚手下两位司业官赵盼飞和索吟,在任这十余年来上报入中的奏书里政绩都不错,吏部考核成绩也良好,明面上看不出任何问题,至于私下来,私下来则都他妈不是什么好王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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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都城里民百万,每天都有好多新鲜事可供人消遣,太学博士自杀的消息不胫而走,自清晨事发到赵睦傍晚回开平侯府,事件已经演变出好几个版本,并且一个不落传进陶夫人耳朵。
小饭桌前,听罢一个比一个离奇的传说版本,赵睦仍旧低着头慢条斯理吃粥,被陶夫人故意戳了戳肩膀:“和娘说说话嘛渟奴,近来你愈发不爱吭声,是遇见什么难事?”
明显自从阿裳离家,渟奴变得愈发沉默起来,若是细心些去观察,甚至能敏感察觉出,渟奴整个人气质都较之前有些许的不同了。
以前虽沉稳,骨子里仍透着些许年轻人特有的纯真热烈;现在依旧沉稳,甚至姿态更显清绝,但确实有什么东西不见了。
“没有,没遇见事,”赵睦再努力也没能吃完母亲盛给的一大碗粥,放下粥匙,仍旧半低头看着碗里:“儿只是公务有些累,想去歇着了。”
“如此,”陶夫人胸口闷,又不敢总是当着渟奴面叹气,只好把关心语转成安慰微笑:“那便赶紧洗漱了歇息去,快去。”
赵睦起身,满身疲惫地离开。
整日在波调查走访,奔波劳累本该使人饥饿,赵睦却只在早上吃个卷饼,放衙回来喝下大半碗水果粥,没有半点胃口。
走出院门时意外撞见杏儿。
风风火火的丫头举止间带几分她家姑娘的干练影子,拾礼问大公子好后不问自答道:“奴婢来给姑娘取些东西,夫人知道并且也允准的。”
两边石灯光影模糊,赵睦看着杏儿,竟生出几分吴子裳还在的错觉,稍顿,她迟疑问:“给你姑娘,取东西?”
“是呢,”杏儿化身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小可爱,道:“偶尔姑娘来信,说她需要什么,奴婢就会过来取。”
赵睦给杏儿让路,“那你赶紧忙吧。”
杏儿抓紧时间向紧闭而未落锁的东跨院走去,赵睦自嘲地勾勾嘴角,梨窝里都是落寞,来信,吴子裳已经给汴都来书信了啊,不过没有消息要给她这个“哥哥”罢了。
立秋后夜已转凉,开着窗户正好入睡,新搬回来住的赵睦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难安眠,小院子里蛐蛐儿和不知名的虫儿比赛样急急切切发着叫声,此起彼伏又连绵不绝,赵睦心里更烦,干脆爬起来赤脚站木制地板上笨拙地开始打八部金刚功。
久思伤神,久劳伤身,谢岍白日里新教赵睦八部金刚功,说此功强身健体,延年益寿,谢岍还神叨说,这功是他们君山道门不传之秘,当年她也只学到前四部,至临下山前,她亲亲师尊才拎着小徒儿耳朵,把后四部口授于她。
道家门里功从不传外人,谢岍谢重佛和其他道人不大一样,主打就是个离经叛道,不仅闲暇时带着自己手下士卒打八部金刚功,还毫无保留教给赵睦,并且明确告诉友人,这是我道门真功,名曰“八部金刚”。
不知是否因为此功当真效果奇绝,还是单纯因为赵睦近来疲于差事缺乏锻炼,待摸索着能整套连续打出来时,赵睦已汗湿衣衫,脚底酸,两小腿有些发胀。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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