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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管事已能下地走路,虽被叮嘱注意休息,还是胳肢窝下夹个腋拐,站在柜台前给抱着试试看心态来找吴子裳看病的人洗脑,变着花样吹嘘吴子裳本事多大,简直再不留神就要把她吹成霍家嫡传弟子了。
吓得吴子裳不轻,毕竟她那点三脚猫本事,纯粹是闲余时候跟祖母全老太太和狮猫儿学的。
狮猫儿正经挂在当世名医霍如晦名下,实打实跟着前太医院院首大医官霍起夫妇学医,便是如此,狮猫儿都不敢出去打着霍氏旗号“招摇撞骗”,她吴子裳又怎敢在此冒名顶替。
自然否认了,澄清说只是向霍氏名下医者学过点皮毛,应付简单扭伤倒是可以,让大家别把她神化。
说来也奇怪,来找她看病的人也都不是什么疑难杂症,无非是扭着崴着,抻着别着,都在吴子裳能力范围内,聊着天就给人正了回来。
本来只是举手之劳,不要诊费,怎奈盛情难却,吴子裳一人受了人家两文钱,结果第三日时有更多人慕名而来。
昔日门可罗雀的客栈变得门庭若市,该懂的人情世故吴子裳都懂,人多给客栈带来麻烦,她自掏腰包买了客栈好几坛酒,简单往里泡了点唯一一家药铺里买来的药材,告诉患者这酒不能饮用,并送给跌打损伤者回家点着用来搓伤处。
之所以泡点无害的药材进去,不过是怕有人贪嘴,会直接把酒喝掉。
意外祸事便是从此而来。
在客栈帮慕名而来者诊看外伤的第四日,镇上衙门来公差,说有人举报吴子裳贩卖假药酒,连自白的机会都不给,差爷们拿小绳子一绑,直接给吴子裳带走了事儿。
连吴子裳放在客栈房间里的所有行李都没能幸免,被搜查的差爷把财物洗劫几通后,一并带去了镇衙。
似汴都那般一国之首城,在查疑断狱方面还有各种意想不到的困难阻碍以及草菅人命情况存在,往下往远的偏僻地方公门去时,草菅人命又算得什么?没听说过么,皇权不下县。
偏僻地发生命案时,把报案人直接定成杀人凶手的情况都不是只发生过十回八回,拘拿吴子裳这种孤身外出的丫头更是小事一桩,审问都不用镇衙太爷或者师爷亲自出面。
待衙差把人绑到,衙里来个小小胥吏就能把人审,连过所文牒都不看。
吴子裳上来被按跪下,膝盖直砸在青砖地面上,火辣辣疼,倒抽冷气开口辩驳:“冤枉!”
胥吏“哎呦?”一声怪呼,道:“未准你言便敢咆哮公堂,来啊,掌嘴!”
一个写着“令”字的木制令牌从胥吏手中递出,差役接下,转身一巴掌扇在吴子裳脸上,丫头半边脸瞬间肿起来,五个印充了血的手指印清晰可见。
下马威给到位,傲慢的胥吏施施然问:“下跪者姓甚名谁,何方人士,父兄何人,悉数报来!”
出门在外,吴子裳自不会让自己吃亏:“吴子裳,汴都人氏,家住汴都府城西江樵巷开平侯府。”
汴都开平侯府赵家?坐在桌子后的胥吏眉心一跳,板着脸看过来,呵斥:“若有虚言,严惩不贷!”
“我兄长开平侯府嫡长子赵长源,”吴子裳脸肿半边,嘴角带血,口齿变得艰难:“尽管去查。”
看吴子裳理直气壮的鄙夷样子,以及那身从头到脚都不属于离推这个贫地方的不俗气质,胥吏终于心中一激灵,未敢擅自做主,起身去后堂找镇公禀告。
镇太爷好歹是科举出身,去过汴都,知道开平侯府,看了差役找来的吴子裳文牒后,不由分说逮着胥吏狠狠踹了几脚——吴子裳身份文牒上,明明白白盖着开平侯府印。
见文牒上持有者监护栏目填写的是“公子睦”,胥吏讨好着宽慰镇太爷道:“明公消气,这监护只是个侯府公子罢了,何况我们也没伤那女子哎呦——!!”
胥吏又被踹了一脚,镇太爷戳着文牒上“公子睦”三个字给这蠢才看,气得胡子翘起来:“我去你妈的‘侯府公子罢了’,这是赵睦,赵长源!熙宁二十年乡会殿试三元榜首赵长源!公家结拜兄弟的儿子,大理寺那个批你所有案卷公文的赵睦,赵长源!!!”
脑子里噼里啪啦惊雷乱打过,胥吏终于想起自己究竟在何处见到过“赵睦”二字的花押了。怪不得“赵睦”这个名字有些眼熟,原来人家是负责批复各地案件审核的大理寺官员。
镇太爷大步流星往前堂耳房奔去,胥吏两股战战跟上,用尽全力走出去几步后,胥吏觉得忽然一股尿意涌出,他走不动了。
须臾,有黄浊液体从胥吏两股间沥沥拉拉流出,流到地上,既腥且臭。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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