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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后温度凉下来,当大小孩童被照顾妥帖,四处不再如适才吵闹,注意力从耳朵转移到鼻子,嗅觉灵敏起来,发现空气里是形容不上来的难闻气味,有奶腥、有霉味、有矢溺之臭,还有各种形容不上来的混杂。
赵长源至门外相对僻静处站定,道:“落黑窦家曜去找我了,说曾在路上遇见你,没说上话。”
赵余个头本不算矮,但那段婚姻磋磨使她变得缩手蜷脚,即便如今勉强算走出阴影人却不再似婚嫁前舒展,此刻站在风灯照不到的地方,自卑怯懦得好似仆奴。
闻罢赵长源之言,她沉默着深深埋下头,片刻,嗫嚅告状道:“他曾来找我,是这里义善们帮忙赶的他走。”
“他纠缠是为何意?”赵长源问:“复婚?”
内向并非三年五载可改,赵余点头,紧接着摇头,清晰感受到大哥在注视着自己,犹豫再三,她鼓起勇气尾音颤抖道:“我此生绝不与他复婚!”
赵长源默了默,慢慢抬手,然尚未抬起时,面前垂首而立的赵余吓到旋即缩起脖子做出躲避动作,赵长源心里一酸,手轻轻落在五妹妹头上,安抚般摸了摸她头,柔声道:“准备如何摆脱他,可需要哥哥帮忙?”
“……”赵余沉默,又沉默,片刻,道:“等那个人下回再来我打算和他说清楚,但是,之仪说还要再想办法,那个人可能不会罢休,我,我想,解决问题要抓根本,之仪想让我问问你,他们家,或者那个人,最近是否遇见什么事?我们能力有限,许多事情打听不到,本想问阿裳,又怕打扰她忙碌。”
“阿裳听见你这话可不愿意嗷。”赵长源欣慰小鱼儿能自己想办法解决问题,而不再是一味逆来顺受,同时又隐约间感觉小鱼儿和董之仪似乎关系比和哥哥更亲近。
哼,有事和董之仪商量也不说赶紧找哥哥帮忙嗷,臭丫头。
彼时正好吴子裳也忙完过来,巾帕擦着洗干净的手接上赵长源话,答小鱼儿道:“大事倒是没听说,只闻得窦家那老太出年至今身体不是太好,反正她不会是良心发现让儿子弥补你来了,她那种人压根没良心。”
赵长源点头:“朝堂上也未闻言窦祭酒近来如何,我回去即刻着人把窦家消息仔细打听了,明个天黑前给你回信。”
话落,外头街上传来报筹声,住在这里的赵余抓紧“赶”兄嫂回。
不听今次更换车架,小小一辆纯木私车,走起来速度慢,车内空间也狭小,只一面坐板,吴子裳嘀咕着钻进来:“你是不是训斥不听了?”
鉴于要抓紧时间回去,不听未等车里人坐好便提醒之后匆匆发轫,晃了车里人一下。
“没呀。”随后钻进来的赵长源半蹲下身等吴子裳先坐,两手分别撑在两边车厢上,胳膊远远伸不开,足见空间狭小。
“早知道方才让不言不看乘这辆车先走了,她两个小丫头肯定坐得下,”吴子裳紧贴角落坐下,拍拍旁边坐板:“你过来挤挤坐吧。”
马车行驶晃动幅度有些大,赵长源按住坐板,起身坐过去时故意把吴子裳重新拉起身,她坐下后又把人一揽,低低道:“你坐这不就妥,唔?”
赵长源被捂住了嘴,吴子裳有些害羞地搂住她脖耳语:“不听在前头驾车呢,你别乱闹嗷。”
忽然被赵长源抱着坐在她腿上,吴子裳有些害羞。
为避外人知她们关系好,防止商贾央她求官走关系为不法事,她们于正常情况下从未在外有过这般亲密的肢体接触,当然,小时候不算。
吴子裳忽然想起个事,额头贴着赵长源耳朵,道:“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有次去二姑姑家拜年,她家有个表妹总是粘着你,还让你喂她吃饭,我不愿意,和她抢哥哥,她抢不过我她就哭,你嚷了我。”
自小到大赵长源嚷吴子裳嚷得不计其数,却然差不多每次嚷她都记得为何,想起那些,赵长源抿嘴笑,笑得梨窝深深:“是你先把人家吵哭的,还是在人家家里。”
小魔头,嚣张的很。
“是她脸皮太薄,”吴子裳不服地哼哼:“我只是学出你嚷我时的一成功力,她就哭了,然后你不是也嚷我了么,把我也嚷哭,那次回家你就是这样抱着我乘车回去的。”
赵长源捏她脸:“还不是因为你一点委屈不能受,嗷嗷哭,边哭边嘟囔哥哥坏,还说再也不要搭理我,哭得母亲和父亲轮番哄不住,末了还是要我抱着哄,吓得二姑姑家大小孩子再没人敢惹你。”
寻常寄人篱下的孩子性格常敏感而多疑,生活中表现处处小心谨慎,阿裳偏生不同。
阿裳由她“哥哥”和婶母教养着,在他人面前从不曾生过自卑心,更不认为自己是外人,想要的勇敢去争取,不喜欢的大方说出来,反而让那些表堂兄弟姐妹们对他们自己生出质疑——“我凭何能和阿裳去抢东西?”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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