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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子里明光一闪,赵长源拉开袖口,手腕上赫然三道惹眼胭脂色,大公子刷然红起脸,靠在椅子里嗤嗤笑起来。
上午台中官员文吏们如此频繁往来,竟是为偷看她手腕上三道胭脂,大公子突然觉得,传说中的张敞画眉其实也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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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出门前怎么没洗掉呀,让人听去笑话我。”
隔日,从小阿聘嘴里得来此趣闻,吴子裳趴在书房主书桌上不满嘟哝,胡乱拨弄算盘子:“丢脸也是丢你右仆射的脸。”
赵长源笑,不接话,只问:“才买回来的陈楼糖瓜,吃么?”
陈楼糖瓜属过年时陈楼本地特色甜食,平时不好买到正宗陈楼糖瓜,吴子裳想吃,又不好被区区糖瓜收买,哼哼着不说话。
赵长源诱惑她,梨窝深深:“不听大半个时辰前特意去买了,此刻应该回来,刚出锅的糖瓜喏,或许还热乎。”
“……”吴子裳翻眼看小书桌后的人,那厢虚掩的门外似乎有人在等,她知道是赵长源有正事要处理,戳戳算盘子起身去找不听要糖瓜吃。
今个天阴沉闷热,本以为会落雨,入了夜仍旧没见雨,走出去一段路发现小扇子落外书房里,吴子裳顶着额上细汗拐回去取扇,外书房守卫正常,只过月亮门时多加了道守卫,见是她,无有阻拦。
及至书房外,听见书房里赵长源与人在说话,吴子裳闻声辨出不认识她的人,本欲转身离开,行出两步听见那陌生声音提起她:“主上此举颇算冒险,即便有夫人在,难保您不会为上位猜忌。”
自古以来人心难测,其中以圣心为最。
赵长源沉默片刻,解释道:“不妨事,夫人入府虽是上位拉拢之举,确然她从不过问我事,许公不必多心提防她。”
这位许公不以为然:“主上切不可疏忽大意,须知最难防唯是枕边人。”
“……然也,”赵长源不欲和许负多言吴子裳,认真敷衍了:“我会留心提防。”
提防自己做过的暗地里事被阿裳知。
约莫刻余后,奉命办事者护送许负匆忙离开,赵长源整理书桌,把凌乱的算盘子归回位置,看见某人小团扇落桌上,拾起准备去找她,出门猛然看见团扇主人静静站在旁边屋檐下,脸色泛白。
“啊……”赵长源嘴里逸出声近乎诧异的轻颤,舔了舔嘴,试探着递上团扇:“一起去,吃糖瓜?”
“赵长源,”吴子裳没接团扇,立身在屋檐风灯之光下,冷汗顺着脸颊流,朱唇颤抖:“你,你,你要用自己性命去,去……啊?”
这句话吴子裳说都说不出来,只能质问,她听见后半截对话是赵长源和手下人商定,要,要拿自己性命为诱饵去诱坏人,她此刻只提它,下意识里还是不想面对屋里人对话的前半截。
她无法理解,赵长源怎么能一声不吭拿自己性命作赌注?
“之前你那友人谢、谢……”吴子裳脑袋里一片空白,甚至想不起赵长源那总角唤个谢什么,她抱住脑袋努力想那人名字,头疼起来。
急到原地跺脚,她如何都想不起来谢什么的全名,却无比清晰知道那谢什么此前为一些事情假死脱身,那人是从山崖上坠下去的,那谁遭得住!拿性命赌事情,谁敢说周全!
“阿裳你听我说,事情有来龙去脉的,不止是你方才听到那些前段,阿裳……”见吴子裳情绪不对,赵长源把团扇别进后腰试图来拉吴子裳手,被用力甩开。
恰在此时,夜色中明光骤闪,惊雷轰然而至,吴子裳吓得一激灵,眼泪不知不觉掉下来,雨点紧随其后落下,急急切切落在吴子裳脸上,水痕交错,分不清是泪还是雨。
“啊,”她轻呼口气,仰脸看乌漆麻黑的穹顶,低低说话:“下雨了,我觉着有些头疼,赵长源,我先回去睡了。”
“阿裳……”赵长源欲随后。
“别跟着我!”被吴子裳低声呵斥住脚步,继而又呢喃一遍强调:“别跟着我。”
走出去几步,吴子裳忽然转过身来,正与赵长源目光相接,她视线被水模糊了,隔着灯光下的雨柱痛苦道:“我以为我们的性命已经栓在一起,赵长源,我以为然也,孰料不然,你将生死置之度外,我知,是故从未对你行事表达过意见,你却是,你……”
她实在不知该如何形容,话赶话到最后,只能轻着声颤抖着质问:“你可否顾及过我?顾及过母亲?”
雨越落越大,浇在二人身上,赵长源如鲠在喉,喉骨上下重重滑动,只言片语说不出口。
公务政事她瞒着阿裳,唯怕阿裳知道更加担心她安危,百密一疏,竟在眼皮子底下让阿裳知道些不该知事,方才与许负之言阿裳定也听见,阿裳该生气了,阿裳气性可大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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