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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走的路和三叔父变法有所不同,我也知道皇帝对我的提防,因为他似乎也察觉到我所行之事最终目的不是为加强柴周皇权,而在天下万民。
所以皇帝会把小阿聘拜在我门下,以期将来无论发生何事我都会念一念与阿聘的师生情谊;同时另一方面他也会想方设法牵制我,我的性别之秘,以及阿裳,两样都是他拿捏控制我的缰绳,性别之秘或许不足为虑,大不了鱼死网破任皇权碾死我如蝼蚁,可阿裳不行。
皇帝无论偏爱哪个女儿都和我没关系,我唯独不接受他拿阿裳作诱饵作威胁,怎奈阿裳太过聪明。
当年阿裳初来家中,父亲为她举办酒宴庆贺她成为家中一员,宴上父亲按旧礼用毛笔为她眉心点朱砂,以祈求她平安聪慧,人人拱手庆贺,父亲却改了苏子的诗送阿裳。
“人皆养子望聪明,不知聪明误人生。惟愿我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度春秋。”
只要阿裳稍微愚鲁些,她就可以像寻常富贵女眷般安逸生活,但阿裳并不愚鲁。
***
吴子裳日记:
我不止一次试图复盘这些年发生过的种种,却没能从总结中找到任何许可以解今朝之果的选择。身边都是嘴上说着不信命的人,可是也没一个不是在被命推着走。
赵长源以为我是在赌气,其实无甚气可赌,我也无法形容从她那里听见“提防”二字时的心情,只觉得人生苦短,荒唐事缘何总不休。
有时候人实在没法说不信命,我折腾那么多年,以为可以摆脱生来在身的无形枷锁,却原来仍旧只是他人盘中一颗棋,一颗谁都可以利用的棋。
或许世上任何都有利用到我的时候,比如皇帝、叔父赵新焕,然我从未怀疑过赵长源待我的真心,却然她不惜命,我不能让她再用这般方法继续下去。
黎民可以颂她为英雄或懦夫,青史可以写她作忠臣或奸佞,从来真正在乎她这条性命安好的却只有我和母亲两个,赵长源犟,母亲拿她无有办法,我终究不能不顾她。
古来皇帝用人最后无非死路一条,昔日文帝用薄氏,先帝杀之,先帝用贺氏,今上杀之,薄氏也好贺氏也罢,无不是上一朝忠臣下一朝贼,规律如此,我能预料到赵长源或许会死于下任或者再任皇帝之手,赵长源不在乎,我在乎。
卷五
132、第百三十二章
自古以来,国之乱臣,家之逆子,皆是才有余而德不足。
熙宁历至二十年时,大内无皇子,公卿多以翟曲二王为旗帜敦促皇帝过继子嗣,二十五年始皇帝头疾愈频,膝下仍无子,公卿更请立翟曲二王之一为东宫,至三十一年初,翟王受贪腐案牵扯入天牢,削爵囚禁,朝野震动。
三十一年尾,曲王因私铸假//币案及迫害五公主一家而下狱,案件背后推手策华宫集团锋芒初显,汴都朝堂风云已变。
三十一年发生好多事啊。
禁卫军大都督禹成文罪极刑,祁东军谢岍补缺调任;大内成立内御卫,由鸾台相鞠引章外甥女、同样祁东军出身的于冉冉任大统领;拱卫汴都安危的三大营权力更迭,调去鸿蒙军支援的祁东女将领郁孤城奉旨接管;
以上几人皆出自祁东军,朝中不少人为此担心祁东军做大威胁中枢朝堂,弹劾不断。
还是这年,皇帝五女儿贺华公主柴耽之子柴戎遇害,五公主府因走水再失一子,五驸马绝望之下揭发曲王私//铸///假//币//罪行,两位争储王爵至此一人不剩;
最让群臣乃至天下反对的,是皇帝把曲王案交给策华宫负责。
外人无从知晓策华宫二位夫子赵长源林祝禺为此都做了哪些争取,朝廷大官谁生谁死吴子裳不大关心,她最近在忙商号里各地铺面租赁还是购买之事,与赵长源不常见面,即便偶尔在家中碰上,她态度也是客气疏离。
半年多时间来二人关系冷淡,陶灼看在眼里急在心中,思来想去,趁腊月多风雪演了场卧病,想借机缓和两个孩子关系,两口子哪有不吵架,只是不好吵太久。
收到陶灼病倒消息后,先冒雪赶回来的是吴子裳,进门见霍如晦也在,她暗暗松口气,在月亮门外消下身上寒气才走近病榻前。
“下头人说您摔了一跤,”吴子裳眼眶微红脸色惨白,被陶灼拉住手坐床到沿,把陶灼仔细看:“摔了哪里?可要紧?”
说着转头问坐在旁边的霍如晦:“霍医官,我母亲摔哪里?”
五十多岁快六十的年纪,人最怕便是意外摔倒。
陶灼拉拉吴子裳手,把她目光吸引回来,慈爱道:“吓坏你了吧,母亲不要紧,只是出屋门时不慎脚滑坐在了地上,需要老实养几日。”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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