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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文四郎又親自上門關心崔雅貞的身體,還帶來了兩張梨園的票。

「趙娘子,你身子好些了嗎?」文四郎是個讀書人,行事十分溫和。

崔雅貞本來就只是稱病,實際上身體並無礙,便說了幾句敷衍過去。

「阿姊得了兩張梨園的票,讓我來給娘子送上一張,聽同窗說這齣戲是梨園新出的。」文四郎小心翼翼地試探道。

聽著他這小心翼翼又略帶試探的話語,崔雅貞悄悄地嘆了口氣,其實她並不厭惡文四郎,只是現下實在不宜與他人牽扯過深。

思索片刻,崔雅貞決定借著這個機會,徹底與文四郎說清楚,於是她主動提議道:「不如你我二人同去。」

文四郎聞言喜上眉梢,連連答應。

文四郎離去後,崔雅貞便開始收拾包裹,昨日文大夫告訴她,需她陪著一同去冀州,為一官員之母醫治。

她便欣然答應了,畢竟這也是個學習的機會。

不過這件事文四郎似乎不知曉,不然也不會約著她去看戲了。

思索許久,她寫下一封信,命府中侍女三日後送至梨園。

臨走之際,崔雅貞又給雲姑塞了幾兩銀子,教她定要照看好小徐珍。

崔雅貞與文大夫乘馬車,三日後終於到達冀州。

二人便隨著下人的指引去了那官員府上,沒有絲毫異常。

晚間,崔雅貞正用著膳,倏然門外來個侍女,語氣很急,說是家裡有人病了,就在府內,請求她前去看看。

想著人命關天,崔雅貞拎起藥箱便跟著她走了。

瞧著始終沒有離開府內,崔雅貞便丟掉了戒心。

直至她進入那間屋子,一切如常。

第58章

屋內有一股難以言說的清苦之味, 似是蓮子心。

又有碧色簾幕阻隔,簾裡面點著燈,隱隱約約能瞧見裡面有人。

帘子前放著一張桌案, 想著剛才侍女急切的模樣, 崔雅貞跪坐在桌案前,溫聲道:「煩請伸出手來。」

簾內人頓了一頓, 才緩緩伸出一隻手來。

崔雅貞定睛一看, 那是一雙骨節分明的手, 中指之上帶著一枚白玉戒指, 粗略看來便知曉價值不菲。

是男子。

隔著碧色的幕簾, 崔雅貞看不清對面人的模樣與神情。

她弄不清這樣的富貴人家什麼樣的大夫尋不到, 為何會尋她來醫治。

她取出藥箱裡的白色帕子,放在那人的手腕之上。

弦脈。

片刻後, 思考好措辭,她緩緩道來:「郎君是否近期鬱結於心?」

卻聽見那人刻意壓低聲音帶著古怪的語調,

「並無。」

脈象不會騙人, 他既不願意承認崔雅貞, 也不好點破。

屋內的氛圍愈發詭異,她便想藉口離去。

「民婦學藝不精,看不出郎君又有何病症在身, 煩請郎君另請高明。」

說罷, 她便想起身請辭。

卻又被兩側的侍女「請」了回去。

冬末春初,寒風刺骨。古怪的是,這個屋子之內並沒有將軒榥緊闔,反而是大開著。

碧色的幕簾浮動, 若是仔細看來,隱隱約約便能看清裡面人的模樣。

只是, 崔雅貞此時卻是低著頭,並沒有向前看去。

又跪坐在原地,她悄悄掐住裙角,強裝鎮定,問道:「郎君,這是什麼意思?」

倏然,那道清越似玉珠落盤的聲音,緩緩傳入她的耳中。

「抬頭。」

「貞娘。」

崔雅貞渾身猶如遭受雷擊,抬頭都沒有,當即便要起身逃跑。

只是她的一言一行,似乎早被面前人的預判,那人輕輕一揮手,便教兩個武婢將她摁回了桌前。

下一刻,

幕簾之中那高位之人將手中的一疊紙張飄飄灑灑扔出,滿天都紙張砸到了她的臉前。

那人含著笑意的問道:

「說說看這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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