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去。」田柯罵了一句,目不斜視。
隋衍一愣,居然感覺到了一絲鬆動,老師好像不再死心眼兒地要在大殿上詰問武王了。
墨翎要勸的話也卡在了喉嚨里。
師姐弟倆再次隱秘地交流眼神,心中的大石好像落地了。
一踏入大殿,他們按照禮節行了禮,老師也沒有倔著脾氣直挺挺站著,師姐弟二人更是產生了詭異的欣慰,差點要給自己擦一把淚了。
這時眾人才抬起頭,打量上方王座上坐著的武王。
對方臉色有些蒼白,看上去確實大病初癒。但是她儀態端莊,神情沉穩,沒有故意顯露出來凌厲的眼神或者氣勢,從上至下透出的是一種理所當然的大權在握的感覺。
因為握有權力,所以無需刻意彰顯。
眾多賢士久不被召見的火氣在無形之中消散了。
武王面前的桌案上擺著一摞紙,她拿起最上面的一份,面帶微笑問:「機關工造師田柯,你交上來的這份答卷,最別具一格。本王想再問一遍,你確定這就是你的答案嗎?」
「是。」田柯排眾而出,挺直著脊背拱手。
武王舉起了手中的卷子,所有人都抬眼看去,隨即神色各異。
只見白色的紙頁上寫著醒目的一行字。
「田柯無知莽夫也,不懂為君,不懂治民,不敢談論君與民。」
第296章
田柯這是瘋了不成?竟然敢在這種場合這種試題上寫這樣的文字?
許昂嘴巴張大, 人都傻了,然而他是最快反應過來的,馬上也出列對武王躬身:「王上, 田師當年在大學宮時就醉心研究,不理世事,後來辭去教職也是為了專心研究機關術。田師並無不敬王上之心, 只是實在不擅長為官治世之道,還望王上明察!」
墨翎也回過神來, 躬身道:「王上,老師從不說謊, 性情剛直,醉心學問,想來對於您的問題答不上來, 這才將心中實話寫在了紙上, 老師絕無他意。」
殿內眾人也是都懵了,但跟他們不熟, 不敢說什麼求情的話。此時他們不禁暗道田柯好一個直性子, 如果這是為了吸引武王的注意力,或驗證武王是不是值得他真心投效的人,那麼也太冒險了。
換任何一個心胸狹隘的王,都不會對這個輕輕放過。
因為讓他們論的是君民, 不是民生。君民如何,他們這些接觸了一輩子政治的人還能不清楚嗎?某種程度上君民即為君臣,臣民不分家,接受君主統治, 田柯在宿陽那麼多年,他更該清楚何為君民。為何故意不答?是不是對武王有什麼意見?
只看上頭的武王, 她臉上沒什麼表情,眼神也看不出喜怒,目光停留在田柯的臉上。
隋衍頭上的冷汗都流了出來,說不出什麼急中生智的話了,只跟著道:「老師絕無他意!否則以老師的性子,這卷子上就該寫別的話了……」
這話剛說出口,武王的眼神就挪到了他的身上,她似乎饒有興致道:「那你來說說,以你老師的性子,若有他意,會說出什麼話?」
隋衍感到腿軟,沒能立刻回答。
來到武國的路上,師姐曾經說:「這輩子還沒面見過那麼大的君主,你到時候見了王可不要腿軟啊。」
隋衍滿不在乎,還覺得好笑,「有什麼好腿軟的,武王她十幾歲,比我小了好多呢,有什麼可怕的?」
顧忌對方身份他到底是沒說出來更粗俗的話。不過是個小屁孩兒罷了,哪怕坐上了王之位,有什麼可怕的?還不是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
但是當他站在武王面前,他發現自己簡直錯得離譜。
對方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不假……可是她,是一個隨時能奪走他性命的孩子,一個一喜一怒足以改變朝堂風向的孩子。
下達一個命令,就會有無數的人爭先恐後替她去辦,年長她幾十歲的人見了她也要下跪。
當一個孩子手握極權,怎能不讓人敬畏?
隋衍定了定神,正要開口說話,卻聽一旁的老師幽幽道:「不需要在下的學生來回答這個問題,在下自己便可回答。」
人們的目光看向田柯,眼神中隱含敬佩,對他不怕死精神的敬佩。
田柯道:「若我對王上有惡念,會在試卷上直接問,武國為何挾天子令諸侯?」
一片抽氣聲響了起來,他們沒料到田柯竟然真敢說這句話,好幾個人腿一軟就要下跪,尤其是在王宮門前和他搭話的那幾個人,現在更是想哭了,生怕被認為與田柯同黨。<="<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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