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士子掌握了他的一部分兵權,為求麾下勢力的平穩,袁紹琢磨著也得給潁川系出身的稍作平衡才是。
但他當然不會將對部將的制衡說得如此直白,只是在做出了這個安排後重新轉向了沮授說道:「我還有一件要緊事想要請教公與,請公與務必替我斟酌一二。」
袁紹的家世和外表,讓他在並未抱以過多傲慢情緒的時候,誰見了都得覺得是個不折不扣的明公。
沮授連忙朝著他回禮道:「明公但說無妨。」
袁紹問道:「除卻喬燁舒此人所統轄勢力的強盛,需要讓我們格外戒備小心,公與是如何看待,天子被李傕再度擄劫失蹤這件事的?」
這對袁紹來說同樣要緊。
此時他能保持相對安穩的發展狀態,乃是因為這「東西各自一個漢」的局面中,位處西面的那一個漢,處在關中這種關隘阻隔之地,又是在董卓這種西涼賊子的掌控之下。
那麼對大部分人來說,與其去賭劉協這個天子到底有沒有可能是一個明君,又能否掙脫開董卓對其的束縛,還不如選擇一個更加直接的方式,去實現自己的從政出仕的抱負。
具體來說就是,去鄴城。
鄴城朝廷的重新構建缺人,袁紹要處理與周邊勢力的關係以及內部的治理,同樣缺人。
這也正是為何辛毗辛評和郭圖等人會來到冀州。
可現在喬琰攻取下了長安,情況便大不相同。
集合併州涼州以及司隸的勢力,便已占據了北方的一半,持天子大義後,她一旦再有一兩年的積蓄,便可以奉天子詔令東進,以征討不臣之人。
也不怪袁紹會覺得頭疼。
別看他有這個條件去偷師并州學習種田技法,研習府庫圖紙去開發蹶張弩,有些東西落後了就是落後了,不是半年一年的時間可以彌補回來的。
只是現在比較特殊的是,李傕帶著劉協外逃,居然還處在不知所蹤的狀態,也讓長安進入了群龍無首的處境。
沮授想了想,回道:「這可能是對明公來說最好的消息。」
袁紹抬手示意沮授說下去。
沮授解釋道:「若是李傕是帶著部下一起外逃的,在這種生死問題面前,他的部下有可能會不想再逃,取了他的腦袋,往長安投降,這就會讓皇子協順利地回到喬并州的手中。可是他現在正在孤身外逃。」
「以明公覺得,最有可能被李傕投靠的幾人會因為喬并州此番征伐的順利做出什麼反應?」
易位處之,袁紹覺得他們很有可能會選擇向喬琰示好。
總不能是在喬琰已經展示了一番武力後,還自以為頭鐵地跟她對著幹。
人人都是有一桿權衡的秤的。
沮授繼續說道:「李傕或許原本還覺得其中一方勢力會無懼於那位并州牧,與他尚有聯手的可能,但如今的局面下,其他人比他這個當局者看得清楚。」
「在他毫無退路的處境中,他要麼先攜皇子協隱居起來,待到天下有變再尋機與人合作,讓手中的人質發揮出效果,要麼就是先被搜捕的人手找尋到他的下落。」
「以涼州人向來偏激的性情,與其指望喬琰看在他那些荒唐決策,反而幫了她一把的情況下,放他一條生路。還不如直接先殺皇子協,再自戕,難保還能在史書上多留下一些筆墨。」
「當然,不排除另外一種可能,他直接帶著皇子協穿州過境,抵達冀州,將其送到我們的面前。」
這也是在喬琰攻入長安之後,黃琬做出的猜測。
聽到這種可能性,袁紹先前因為喬琰戰績而心中鬱郁的狀態一掃而空。
若真如此,別說李傕只是想要找個庇護了,他就算是給李傕造個生祠都沒問題!
沮授分析道:「其實這些情況,準確的說是有一個共同性的,皇子協在短時間內,已經不可能回到喬并州的手中。」
「當然,這並不意味著明公就勝券在握了。」
「明公覺得,若是沒有皇子協這個正統在手,喬并州就無法掌握住新攻下的關中嗎?」
袁紹搖了搖頭。
這不是能難倒喬琰的事情。
敵人在關中的情況下,從涼州并州想要進攻侵入,確實不那麼容易。
但當關中也被納入她掌控的情況下,從涼州并州入關中的通道,已包括了并州方向的秦直道,涼州方向的隴山道,渭水河道這三條最顯而易見的通途。
這些路徑直接將三州串聯成了一個整體。
地盤的擴張也並未讓她需要增設多長的防線,反而幾乎都是對外的險關要衝。
她所能擁有的甚至可能並不只是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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