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張昶早前從未從兄長給他送來的來信中,聽他說起過這樣的紙張。
那就極有可能是在最近才出現的。
也對,這樣的紙張一經由問世,必然會聲名遠播。
張昶近乎神迷地看著那皓白的紙張遠去,不免有些可惜那些人並未對這些紙張加以介紹,在圍觀的人群中也沒有人能與他討論此事。
倒是在距離此地不遠處的樓閣上,任鴻看著這一幕,向著同在此地的蔡昭姬問道:「君侯說這四輪紙張分別是竹紙、楮皮紙、青檀紙和桑皮紙,若是讓你選的話,你更喜歡哪一種?」
若要任鴻來選,她肯定是最喜歡桑皮紙。
能被喬琰放在最後鎮場子的位置,已經足夠證明其在審美上的地位了。
桑皮上的一層特殊物質會隨著造紙的流程進入紙中,以至於它雖然在造紙過程中的操作繁複,但所產出的紙張無疑保留了其韌而潤的特質,按照喬琰的說法,還能極大程度地延長保存的時間。
紙壽千年這樣的說法,對於記錄星象氣候和歷史的靈台來說,有著非比尋常的吸引力。
只可惜造價確實昂貴。
不過讓任鴻沒想到的是,從蔡昭姬這裡得到的回答是:「竹紙。」
見任鴻訝然,蔡昭姬解釋道:「第一批竹紙的質量尚顯粗糙,以君侯所言,即使讓其得到了技術上的進一步完善,它們也很難去和青檀紙或者桑皮紙一較高下,單論質量而言,在這四種紙張中,它們確實只能排在最後,所以放在第一個展示,可是這又有什麼關係呢?」
「雖然只是生產出了一輪,但其生產製作的過程中已可見其成本低廉了。這是一種比楮皮紙更有可能實現大批量生產的紙張。」
蔡昭姬並沒有忘記,在她先前因為從鑄幣聯想到印刷的時候,從喬琰這裡發出的勸阻信號。
路需要一步一步走,飯需要一口一口吃,現在的紙張成本降低,是不是就是其中的一道信號呢?
起碼這可以讓樂平書院的學生有更多的紙張可用,也可以讓樂平月報的數量得到進一步的提升。
這都是在眼下看得見的利益。
光是這一點,就已經能讓蔡昭姬做出選擇了。
「我聽聞君侯意在減少對楮樹的使用,轉為使用竹紙,至於世家門閥和書畫名家所追求的高檔用紙,則以青檀紙和桑皮紙來替代,有兩項門類也夠用了。」
蔡昭姬看著那四種被張貼在水泥路盡頭的紙張,笑意微舒:「史官筆墨要長存,我卻只想讓更多人知道,我們在記載著的都是一些什麼東西。」
幸好,她們現在又多了一項助力了。
看看底下這些圍觀的人群,也就更顯竹紙的出現難能可貴。
張昶是覺得沒人能跟他談論這幾種紙張的留墨效果,蔡昭姬卻覺得,這底下認得那四次出現文字的都並不多。
也正因為如此,當底下又響起了一陣銅鑼聲響,示意進入下一個環節的時候,這些為圖看熱鬧的民眾直接將目光轉回了南城門的方向。
還未曾從那四副紙張上緩過神來的還是少數。
不過這新出現的一幕也確實更符合「熱鬧」的定義。
就和昨晚測試水泥路抗壓情況一樣,此刻開到路上來的,是一架架戰車。
對於尋常百姓來說,他們是幾乎不會看到這東西的,若真看到反而得擔心是不是要大難臨頭了。
但此時不同。
這些戰車只是以儀仗隊的形式存在。
為了顯示在戰車上的負載不小,站在戰車上的士卒都手長矛,身披重甲。
唯獨有一個人有些例外,便是站在最前頭,手持牙門帥旗的典韋。
當然,在這樣的場合下,這個帥旗上的字樣絕不可能是「喬」字,而是個漢。
可當以典韋為首所策御的戰車行過這條長安新路的時候,誰都不會忘記,這是一支隸屬於樂平侯的隊伍。
重甲重旗重車,甚至連車上的人也是重的,在馬匹腳底的馬蹄鐵踩踏在地面上的時候,發出的聲響便顯得尤其重。
即便如此,在這樣的一列戰車從道路的一頭消失在另一頭的時候,在路面上依然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
所有人的目光都隨著這樣的一幕落到了地上,生怕是因為自己看得不夠仔細才出現了這樣的錯漏。
但沒有就是沒有。
水泥路對這樣的情況根本不會有任何的抗受不住跡象。
而當留神著地面上的情況之時,無論是剛來到長安的袁耀,還是等待著與田豐完成接頭的袁熙,也都看到了那馬蹄上的特殊裝置。
他們陡然意識到,這同樣不是個簡單的存在。
喬琰所掌控領地與他處的關山隔閡,以及那以蹶張弩為代表的重型弩箭大顯神威,讓相當多的人忽略掉了她的騎兵裝置。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赞中文网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