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毗面色一沉。
要不是因為將士的頭盔將他的臉遮蓋住了一部分,若不是此刻降落的夜幕中已有些晦暗,又若不是在迅疾的馬蹄聲響動中絕大多數人都目光都已投在了呂布等人的身上,他此時的驟然臉色變化,只怕早已讓人看出其中有異了!
可他實在難以克制住自己做出此等變化。
呂布率軍氣勢洶洶出擊,絕不可能只是如同新兵夜跑一般在涿郡境內或者是在邊防線上做出什麼巡視的舉動,而分明就是他要進攻冀州!
就算這趟發兵出擊的人數不夠,做不到拔城陷地,可他只要打出一場勝仗,便能坐實并州那邊來的將士能守住幽州這個承諾,更會讓本已在防線上布置妥當的冀州在頃刻間陷入草木皆兵的局面。
該死,他這齣捧殺或者說是離間,怎麼會換來的是這樣一個後果?
然而此時才知道這樣的安排,對辛毗來說已經是太遲了。
在他們駐紮的軍營附近,其實是有袁紹這方用於接應配合他舉動的人手的,但凡他能早點將消息透露出去,就算騎兵可能會被發覺身份,總也有將消息成功送達拒馬河以南的可能。
現在已經遲了!太遲了!
呂布的這支軍隊,精銳士卒配備的正是那汗血寶馬或者是其與并州好馬配種生下的雜交品種,在腳程上有著比冀州好馬強上太多的優勢。
在這種雷鳴電掣一般發動的突襲中,辛毗唯一能夠指望的,就是沮授能意識到喬琰這邊可能會打出一場速攻,以奠定己方在氣勢上的優勢,對呂布做出一番有效的攔截。
沮授能做到嗎?還有那和沮授配合的高覽能做到嗎?
辛毗在隨同那些新兵跑出營地的時候心中恍惚地想著。
「注意著點腳下。」一旁有人提醒道,「夜跑指令下達後你沒趁機小睡上一會兒嗎?」
辛毗總不能說他光顧著分析這舉動中的深意了,根本沒來得及有這準備,只能回道:「我只是在想,我們何時能夠如呂將軍這般馳騁疆場,飛馬出擊。」
聽到辛毗這話,周圍眾人都似有同感地點了點頭。
是啊,呂布先前那沒石飲羽的一箭,最多就是讓人感慨他的箭術驚人,說不定就能達成什麼二百步之外隨意取人首級的目標,足以想像出他在疆場上會是何種威風八面的姿態,可這騎兵出行,才是讓人真切地感受到了武將駕馭士卒的強勢和英武!
他們這些剛入虎牙將軍麾下的,何時才能有這樣的機會呢?
就算只是用幽州突騎所用的戰馬跟在後頭,總也比這只是奔跑的方式跟隨要好得多吧?
但被呂布作為襲營目標存在的,大概不會有這等對戰馬的艷羨。
沮授和高覽的城內城外兩處屯兵,相互照應互為犄角,又將監督對面的出兵情況落實到了沿河的每一處地方,和被喬琰無聲息間突襲到老巢的鮮卑確實不一樣。
然而當呂布所率領的騎兵以馬蹄聲驚動了樊輿亭附近的哨兵之時,還沒等對方發出信號,將消息傳遞到附近的騎兵耳中,他這一點風吹草動的動靜,就被動態視力絕佳的騎兵給發覺了端倪。
別管到底是獵物還是人,在呂布身側的騎兵有人抽箭搭弦,毫無猶豫地射出了一箭。
樊輿亭附近縱橫的水道,在今年的乾旱中幾乎已經只剩了拒馬河主支,以至於在這秋夜之中,本應該有的馬蹄連續翻越河道都變成了跨過乾枯的溝渠,只有地面凝結的秋霜被震碎之時發出了幾聲鐵蹄與「水面」的碰撞。
這齣小小的插曲絲毫沒有耽擱呂布這方行軍的速度。
他的目標還在第二道屏障的對面,還不是他們停息的時候。
那道屏障叫做易水!
套有馬蹄鐵的騎兵在抵達此地之時發出的動靜,已經足夠讓易水對面的高覽營地聽到。
沮授早已協助他在此地形成的全套營防制度,讓他在忽覺夜間驚變的那一刻,立即讓人在營地的高處點火,發送警報給遠處的高陽城中,更是快速聚集起了營中的士卒形成阻遏敵方攻勢的隊伍。
但他們已先慢了一步。
為了將戰線完全推進到拒馬河,甚至深入到幽州地界上,以確保冀州的安全,在那易水之上,早在數日前就被他們架起了一座橋。
易水不是黃河淮河這樣的河流,這座橋並不是浮橋!
高覽沒能及時將橋毀掉,就是他做的第一個失誤。
在呂布率先沖陣過河的尖刀直入中,他所以為的橋頭守軍根本不可能做到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阻攔,而是被呂布頂著飛射而來的箭矢衝到了橋頭,只見得那方天畫戟在月色之下劃開了一道冷酷的弧度,便將這為首的弓/弩手給斬在了戟下。
在突襲敵營的固執信念之前,呂布根本未曾將目光分給後方被蹶張弩命中摔入河中的下屬,而是短暫地看向了遠處的高陽城頭後,奮力帶著身後的士卒朝著遠處的軍營襲去。<="<hr>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赞中文网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