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等絲毫不給人以反抗餘地的抓捕,眼看就是要讓他們為此付出代價。
那位吳郡朱氏的朱榮到底是經歷過風浪的長者,在想通了喬琰此番態度後,並未因為那句害死孫策的指控失態,而是不疾不徐地回道:「大司馬遠道而來,就是為了給我吳郡世家頭上扣上這麼個罪名的嗎?」
「既然您說,是那山越的祖郎要向我等索要報酬,為何不請他上來與我等對峙一二?」
朱榮這話說得實在坦然。
銅官延請醫者的消息早已傳到了吳郡這頭,也同時將另外的一個消息送到了他們的耳中,彼時孫策的部從撤出涇縣之時,並未有山越被擊敗的徵兆傳出,他便猜測,正是黃射和那些借出去的人手得逞了,讓孫策的部從不得不以保全孫策性命為先,退出了涇縣地帶。
喬琰要為孫策討還一個公道,充其量也就是發覺了黃射的參與和那些並非山越人的存在。
可就算知曉了那些人乃是昔日吳郡太守許貢的門客又如何?
也沒有這個實際上的證據能證明這些謀劃確實與他們有關。
這完全可以說是惡意的攀咬。
除非,喬琰能將祖郎給擒獲而來。
但這又如何有可能呢?
那孫策在揚州經營數年,甚至帶著自己麾下最為精銳的部從而來,在黟山一帶複雜的山勢面前也只能望山而嘆,光靠著一腔蠻力去跟祖郎較量,最後得了個身死的下場。
喬琰初來乍到,就連兵也沒有幾個,怎麼可能……
怎麼可能!
朱榮的眼睛突然瞪大在了當場。
只因他眼睜睜地看到隨著喬琰的抬手,一個已然半死不活的人被從外頭拖了進來,一抬頭露出的正是祖郎的臉。
之所以能確定是他,並不只是因為祖郎的通緝畫像他曾經見過,更因為在他現身的同一時間,被他一度派遣過去和祖郎接洽的心腹忽而喃喃出聲,說了句「怎麼會是他」。
憑藉著畫像認人或許有假,有過正面接觸的人絕不會判斷失誤。
當祖郎抬眼朝著他看來的時候,那種目光之中的凶戾和統帥氣度也絕不容人誤判。
而隨著祖郎被送到此地,一併被送上來的還有數個箱子。
其中一隻箱子被打開的那一刻,朱榮的臉色更不復先前的平靜,只因這其中正是他們送給祖郎的支援。
「金銀珠寶、私造海鹽、私人礦藏……諸位倒是很慷慨啊,敢問這是你們何時丟的,可曾有押送貨物的記錄,又或者是有向上官報備?」
喬琰的目光緩緩地在最前頭的三位主事者身上掃過,臉上的神情在平靜之中分明已積蓄起了風暴。「我想諸位應當不會告訴我,這筆新鮮貨是你們才丟的吧?」
「若是的話,你們該當提前告知孫揚州一聲的,以免在他行剿匪之事時發現了此物,卻將其當做了自己的戰利品。還是說你們覺得孫揚州根本不可能成功完成這齣山中平叛,便乾脆自己吞下了這損失的苦果?」
「我看還是另一個解釋更合理些,這原本就是你們和祖郎聯手拿出的定金。」
朱榮從祖郎被擒的消息中緩過神來,就聽到了喬琰這一串在他聽來格外胡攪蠻纏的質疑,不由冷笑道:「丟了東西,本著面子的問題遮掩一二算什麼。難道這世上還有一條規定,是失主必須去尋官吏報案的不成?」
揚州的官府又沒有這等辦事效率。
也正因為這個事實,讓朱榮將自己這個回覆說得格外坦然。
喬琰將祖郎給帶到了他的面前,的確是一出令人意外的突變。
在短短數日的時間裡,她何止是讓孫策的部從在其死後並未四散而走,而是轉頭就打向了祖郎,將其擒獲後甚至又來了一出戰艦登岸直抵吳縣,這等作戰的效率簡直是聞所未聞。
但他和祖郎的往來徒有實物,卻沒有任何一點可以代表他身份的信件,她又憑什麼認定他的罪名?
此刻這行動的謹慎,便是他最好的庇護。
「只是丟了東西?」喬琰一臉狐疑之色地看了過來。
朱榮將和祖郎往來的過程都思忖了一番,自覺這種說法也沒什麼不妥,他那負責交接的下屬也知道,比起承擔上害死揚州牧的罪名,自然還是跟他站在一路最為穩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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