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便急不可耐地湊了過來,蘇雲瑤忽然起身端走了茶盞,道:「公子,稍等,茶涼了,我倒些熱茶。」
背對著他,重新倒了盞熱茶,蘇雲瑤神色如常地放到他面前,微微笑了笑。
「公子,實話實話,在京都做生意不容易,我正發愁背後沒有大樹可以依靠,以後有公子能夠為小店撐腰,我實在三生有幸,」說著,她話鋒突地一轉,滿是好奇地問,「公子是見過世面的人,我卻不一樣,裴大將軍的名字如雷貫耳,我見都沒見過,他這麼大的官職,裴府是不是坐擁金山銀山,富得流油呢?」
崔大世嘿嘿一笑,得意地揮了揮金燦燦的五指,「那還用說?就這些,都是我姑姑隨手送給我的,那才只是冰山一角,他府里還有許多寶貝呢,以後我帶你去開開眼。」
蘇雲瑤勾了勾唇,道:「公子喝口茶,慢慢與我細說。」
喝了半盞茶,崔大世嘀咕了幾句,卻忽然咚的一聲,昏昏沉沉地趴到了桌子上。
轉眼間,打雷似的鼾聲在房內響起,他呼呼睡了過去。
蘇雲瑤摘下帷帽起身,擰眉看了他幾眼。
茶盞里放了些蒙汗藥,夠他睡半個時辰了。
「等他睡醒了,找個藉口打發他離開。」
吩咐完劉信之後,她便坐車回了蘇宅。
回去的路上,下意識摸著手腕上的綠玉鐲,蘇雲瑤一直在默默思忖。
朝堂上的事,她尚不了解,但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林家往裴家送厚禮,崔如月視財如命,不知收了多少東西,收人錢財便是受賄,那就相當於將把柄遞到了別人手中。
想到先前裴秉安懲治了常家少爺,連太子殿下的面子都沒給,蘇雲瑤便有些擔心。
好在她發現得及時,這件事,應該還有迴轉的餘地。
一回到宅子,她便趕緊去了後院。
不過,推開廂房的門,卻不見裴秉安的影子,不知他去了哪裡。
正打算離開廂房,去外面找他時,蘇雲瑤的腳步忽地一頓,秀眉疑惑地抬了起來。
那靠近窗戶的桌案上,放著一隻玉白瓷瓶。
那瓷瓶里原是盛放傷藥的,此前在軍醫署時,李軍醫開的正是這樣的藥,她見過。
只是,她記得清清楚楚,那瓷瓶是淺棕色的木頭瓶塞,而這隻瓷瓶的瓶塞卻是紅褐色的。
這瓶藥,與她先前見過的那瓶,難道不一樣?
猶豫幾瞬,她輕步走了過去。
第63章
瓷瓶里的藥粉,散發著苦澀的味道,僅剩下了一點兒,與之前的傷藥,氣味截然不同。
蘇雲瑤輕輕嗅了一會兒,秀眉蹙了起來。
想到裴秉安時好時壞的傷勢,一個懷疑的念頭莫名從她的腦海中冒出。
屋外忽然響起沉穩的腳步聲。
沒多久,裴秉安大步流星地跨進門檻,神色輕鬆地走了進來。
早在他進房前,蘇雲瑤已將傷藥放回了原處。
此時,她將他的錦袍抻平了掛在衣架上,動作仔細而輕柔,就像沒和離之前,她每次幫他解開外袍,將衣袍放置起來那樣。
這樣平淡溫馨的情景,讓裴秉安一時生出了某種錯覺。
好像這個家中只有他們兩人,沒有外人打擾,他們一直過著這種普通而溫情的生活,夫唱婦隨,恩愛和美,根本沒有和離過。
默然片刻,沉甸甸的視線望著眼前的纖細身影,裴秉安闊步上前,低聲道:「雲瑤。」
似乎剛剛察覺到他進房,蘇雲瑤訝異地揚起秀眉,抬眸打量了他幾眼。
他白皙的額角掛著一層薄汗,因為胸口的傷勢,左臂不便抬起,只能握拳置於身後,身形卻依然筆直挺拔。
她掏出繡帕,示意他擦一擦額頭的汗珠。
「將軍剛才去哪裡了?」
她的繡帕,邊角繡著幾朵紫薇花,散發著獨屬於她的清淡幽香,裴秉安攥在掌心中,垂眸沉沉看了幾眼。
「帶千山去騎馬了,你找我有事?」
蘇雲瑤神色複雜地點了點頭。
他住在這裡養傷的同時,還在指點堂弟的課程,這讓她十分感激。
可想到那瓶傷藥......
「將軍該換藥了吧?」她微微一笑,溫柔地說,「將軍辛苦了,今天我來給你換藥吧。」
說著,沒有給他留下拒絕的機會,她便輕輕拍了拍面前的椅背,示意他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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