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老行刑人說:「不夠。再練三年。」
她開始讓呂妙橙去旁觀問斬。起初還有些不適,但看過幾次後,呂妙橙便也熟悉了。
只要她砍得夠快,踹得夠快,一滴血都濺不到,犯人也不會覺得痛苦。
半月後,老行刑人發了癔症,臥床不起。
草芥鎮沒了唯一的行刑人,呂妙橙一咬牙,扛起角落裡的鬼頭刀踏上了市集口的問斬台。
昔日賣菜的熟人圍在台下,那把鬼頭刀拿在手裡,重得好似一座山。日頭最盛時,呂妙橙往刀面上潑了水,舉在肩頭。
跪在地上的犯人是個燒殺搶掠的惡人,此刻卻嚎啕大哭,哭得胸腔都在震顫,呂妙橙心裡被狠狠揪了一把。
這是個壞人,她罪有應得。
這是個壞人,她罪有應得……鬼頭刀斜飛斬下,一顆頭顱掉入事先準備好的坑裡,殷紅的東西一瞬間噴涌,呂妙橙聽見那顆頭顱飛出去時,似乎還在喊叫。
它旋轉騰空,對著她眨了一下眼睛。
呂妙橙忘記踹屍身了。
滾熱的血澆灌她滿頭滿身,呂妙橙提著刀站在那裡,聽著眾人破口大罵:「真晦氣!」
「我以前還跟她挨在一起賣菜!」
「快走快走,別沾上了,老的那個得癔症,我看小的這個也不遠了……」
人群一鬨而散。
那一天呂妙橙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回去的,陽光很好,照在她身上,鮮血迅速乾涸成褐色,像猙獰的圖騰。
等她漸漸回過神來,秋楊正蹲在浴桶邊幫她清洗身體。
「你們為什麼要我去殺人?」
「……」
秋楊沒有說話。
「我只是欠了錢,」呂妙橙的聲線顫抖,「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餵……秋楊,你和趙女君,是不是很恨我,也很恨我娘?我以後會和洪前輩一樣嗎?」浴桶里的人蜷縮起來,「我也會殺幾百人嗎?我可不可以去趙府做侍從……我不想殺了。」
「不。」
秋楊忽然出聲道,「呂妙橙,你以後會殺更多的人。」
「我要是不殺呢?」
「你就會死。」
呂妙橙掀起眼帘,定定地看著她:「我不明白。」
周身濺落的熱水忽然被染成徹徹底底的紅色,那把鬼頭刀泡在水裡,呂妙橙想把它撈起來,卻瞥見那雪白刀面上赫然印著一顆人頭。人頭在沖她眨眼。
她猛地翻出去,連滾帶爬,血紅的水流在腳下匯聚成一個又一個吞人的陷阱。
漆黑的深巷永無盡頭,兩側的門戶一扇一扇緊閉起來,沒有人願意收留她。
沒有人願意見她。
朦朦朧朧的,呂妙橙腦海中忽然響起一句話。
「妙橙若是想見我,我就在偏室等著你。」
是啊,有人在等她。她要去見他,她想見他。
「砰!」
竇謠被一陣異動驚醒,穿堂的冷風呼呼灌進來,房間裡積蓄的一室暖氣統統被驅散了個乾淨。
「誰?」
他從床上坐起身來,只能看見一個背光而立的人影。
令人戰慄的寒梅氣息撲了滿懷,他被拽進一個冰寒刺骨的懷抱里,那人力氣極大,幾乎要生生把他的肋骨揉碎。
「放開!……疼,疼!」他吃痛地捶了她一下,明顯能感受到對方身形一僵。
「啪嗒、啪嗒。」
溫熱的液體滴落在面頰上。
他聽見呂妙橙瀕臨破碎的聲音:「你也不想見我?」
「我不想殺人,她們非要逼我……」
竇謠一頭霧水。堂堂聞傾閣主,會有被人逼著殺人的時候麼?
摟著他的手臂收得越來越緊,直覺告訴他此時的呂妙橙很不對勁,於是他試探著問:「你知道我是誰嗎?」
呂妙橙沒有回答。
竇謠又說:「呂妙橙?」
她還是充耳不聞。
胸腔被擠壓得難受,他幾乎要喘不上氣了。竇謠掙也掙脫不掉,叫她也不聽,眼看要被勒斷氣,急中生智道:「我想見你!你不想殺人就不殺!」
胸口驟然一松,竇謠劫後餘生般吸了一口氣,正欲從她懷裡掙脫,又聽她問:「你想走?」<="<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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