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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陸曉憐是小輩,禮數也算周到,俏生生笑吟吟往台上一站,縱使卓弘明心裡有氣,也不好當眾為難她。

卓弘明是見過大場面的人,自然不會將區區小輩放在眼裡。他很快定了心神,面上仍舊是那副哀戚模樣,不掛一點笑意,開口說話,聲音卻是一貫的溫和:「是伯伯要請你見諒才是。」

他長長嘆了口氣:「若是沉兒還在,這一場試琴會本是不必再辦的,雖說辦試琴會是無奈之舉,可到底也是樁大事,琴劍山莊理當差人送邀請帖去青山城的。但提到青山城,所有人會想起沉兒是如何慘死在青山城的,心裡實在過不去。」

「也罷——」他苦笑著長吁了口氣,「索性便讓我當了這個罪人,這一回,是我不願意差人往青山城送邀帖,是我心裡過不了這道坎。」

這一番話入情入理,又誠懇坦蕩,將琴劍山莊受害者的形象刻畫的入木三分。

世人早對青山城偏袒賀承的做法頗有微詞,人群里果然很快傳出一些議論聲——

「棟折梁摧之痛,卓莊主如此,也算是情有可原。」

「琴劍山莊已忍讓至此,陸姑娘莫要步步緊逼了!」

「既然不送邀帖,擺明了是不歡迎青山城的人,還要厚著臉皮湊過來做什麼?」

……

「來做什麼嗎?」陸曉憐眨了眨眼,一雙渾圓杏眼澄澈而無辜,「我來送一封信,還順便替人向卓伯伯要件東西。」

提到信,卓弘明的臉色幾不可查地沉了沉。

畢竟是經歷過風浪的人,不可能被小輩的一句話打得失態,他背手看陸曉憐,話里卻暗藏了威脅:「觀禮也好,切磋也好,我與你的父親相交一場,你若是安分循矩的,便還是我們琴劍山莊的客人,可你若是來生事的,就別怪卓伯伯不客氣。」

「我當真是來送信的。」陸曉憐沒有與他周旋,無辜眨著眼,不知從哪裡掏出來一疊紙,高聲道,「這封信不僅要送給卓伯伯,也要請在場各位一同看看。」

這疊紙,每一頁筆跡不同,抄寫的卻都是江非沉留下的那封信。

賀承那日昏厥前,讓陸曉憐和鍾曉想辦法將江非沉的信拓印出來,多多益善。

可時間太緊,書坊來不及刻板油印,陸曉憐靈機一動,讓江阿小找了他書孰的同伴一同來抄寫,抄一份一文錢,將近二十個孩子,花了一整天的時間,才攢出她手中厚厚的一疊。

陸曉憐親手將謄寫的信分給坐在前排的幾位前輩,後面的人山人海無法一一顧及,她便抬手一揚,將整疊紙撒了出去,高聲道:「這是江非沉江師兄離開南州城前留下的信,托他的家人轉交給賀承師兄,裡面所述之事,便是我今日來此地的緣由。」

滿場儘是刷刷翻動紙頁與低低討論的聲音。

卓弘明讓人偷了信來看,知道信里的內容,心裡發虛,再難維持最初的和顏悅色。他冷冷盯著陸曉憐,警告她:「曉憐,你要是再胡鬧下去,可別怪卓伯伯替你爹教訓你。」

「我是不是在胡鬧,卓伯伯心裡應該有數。」

卓弘明沉下臉:「你偽造沉兒的書信,當著天下英雄的面,捏造罪名抹黑琴劍山莊,還不是胡鬧嗎?」他故技重施,又拿無涯洞外的事來賣慘:「曉憐,琴劍山莊與你青山城並無舊仇,你師兄殺我愛徒在先,你造謠污衊在後,究竟是為什麼?」

陸曉憐仿佛聽不懂卓弘明在說什麼,微微歪頭,困惑地盯著他看。

她的目光太過認真,不僅卓弘明被盯著心裡發毛,台下的人讀完了手裡的信,也暫且停下細細碎碎的討論,好奇地看著陸曉憐。

沉默半晌,陸曉憐從衣袖裡摸出一枚信封,夾在指尖,略略舉高。

她對著卓弘明大聲問出自己的困惑:「卓伯伯,我都還沒把信給您,您怎麼就知道我在信中捏造罪名抹黑琴劍山莊?是您早就知道信里寫了什麼,還是無論信里寫了些什麼,您都會說是我偽造的?」

陸曉憐拋出的這個問題,好像無論怎樣回答,都不太妥當。卓弘明索性不搭話,想等著她將江非沉信中所述之事一件一件拿出來與他對峙,再逐一擊破。

如他所料,陸曉憐果然將手中的那封信遞給他,補了一句:「一開始是,我也對信中所說之事也是不信的,可昨晚我突然想到,我確實在無涯洞外撿到了這個——」

陸曉憐邊說著,邊走到前排的前輩面前,攤開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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