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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往事,齊越只說了一半。

他沒說,那時趙戎津高燒多日不退,陷入昏厥,他為了早日到達百花潭,抄近路上了七步嶺,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咬了。趙戎津從昏沉中醒來時,守在他床邊、不停用藥泉水給他擦身的齊越嘴唇烏黑,摸了摸他的額頭的熱度,一口氣松下去,「哇」地嗆出一大口黑血,倒在他的床邊。

幸而趙戎津跟著齊越進出百花谷多次,雖然不通醫理,卻認得出來齊越拼死進山摘出來的那些草藥,挑了他認得的祛毒草藥嚼爛了餵給齊越,把人救醒了,才照著他的吩咐為他熬藥解毒。

想到這節,趙戎津心中猶有一團火轟然燒過,又燙又疼。他伸手攬住齊越,齊越覺察到有人貼近過來,扭頭看了趙戎津一眼。

兩個人什麼都沒有說,心裡卻又什麼都明白。

賀承稍稍推開陸曉憐,脫下外袍,解下腰帶,僅著一層薄薄的白色中衣:「既然都來了,我便進去試試看這藥泉。」

他抬手解下中衣系帶,正要脫下上衣,手指剛剛觸及衣襟,就被鍾曉快步上來捉住手腕,將他半敞的衣襟合攏回去。

賀承不解地抬頭:「怎麼了?」

鍾曉昂首挺胸,擋在他和陸曉憐之間,臉色漲紅,咬牙道:「你這衣服是一定要脫嗎?我,我師姐還在呢!」

第35章

這衣服,確實也不是非脫不可。

賀承就是習慣了而已。

行走江湖,難免會受傷,賀承也不例外。以前傷在肩上背上,都是陸曉憐紅著眼睛抖著手給他上藥的,他一時沒意識到,「沈燭」一個外人,在姑娘家面前袒胸裸臂的,實在太過浪蕩唐突了。

在鍾曉的阻攔下,賀承順勢合攏衣襟,緩緩步入藥泉之中。與百花潭一樣,藥泉泉眼也是一眼溫泉,浸浴其中,只覺暖意鋪天蓋地地湧來,像是有數不清的、細如牛毫的小針,被烘得熱熱的,往經脈里灌進去。

並不多疼,暖暖的一陣酥麻卷過去,賀承僵冷的經脈幾乎瞬間醒了過來。

與寬闊的百花潭相比,藥泉的水域並不大,賀承摸著潭邊的青石,倚在池邊,看著滿池子黑黢黢的藥泉水。百花谷里的藥泉果然有奇效,可他此刻心裡惦記著的,卻還是怎麼找到神醫這件事。

扶著水潭邊沿穩了穩,賀承試著朝著水潭中心邁出幾步。

這水潭地勢奇特,幾步之外水深驟然增加,藥泉水瞬時沒到他的下頜處。百花潭附近雖然無風無浪,可水一深,人在水裡便不容易站穩,水波稍有波動,賀承就被拽得身形搖晃,令岸邊的人看得心驚膽寒。

在岸上已經褪去鞋襪,賀承赤足踩過水潭,心中對這方水潭的好奇越發深重。

願意冒死進百花谷的人不多,有本事,也有運氣翻過七步嶺到達百花潭的人便更少了,這藥泉按說應該是天然形成的。

可這藥泉若是自然形成的,那便更有些古怪了……

齊越在岸邊喊:「沈公子,藥泉深處情況未知,不可再深入了。」

站在藥泉中不知道在出神想著什麼的賀承聽見動靜,扭頭看過來,微微頷首,開始搖搖晃晃往回走。這回他的腳步倒是不慢,很快回到水潭邊沿,倚著池邊,用手指沾了水,在地上畫了一個圈,又畫了兩道線。

「我們翻過七步嶺,就來到百花潭——」賀承的手指點著圈圈偏北的方位,兩道線相交處,問齊越和

趙戎津,「藥泉應該是在這個位置,沒錯吧?」

經他這一問,圍在藥泉旁的幾個人終於明白他畫在青石板上的那幾筆潦草的畫——

那一刻圓不似圓,方不似方的圈,便是百花潭,那麼圈圈旁邊兩道歪歪扭扭的線,一道是昨日差點困死他們的七步嶺,另一道稍顯短直,則是自東北方向蜿蜒而下,與七步嶺相接的另一道山嶺。

而兩道山嶺,便在藥泉北面、筆直高聳的石壁處相交。

得到了肯定的答覆,賀承又用手指點了點那道與七步嶺相接的、不知道名字的山嶺,問:「這是什麼山?你們可曾翻到山嶺那一頭去看看?」

「這是鬼斧嶺。」趙戎津在賀承勾出來的地圖指了幾個地方,「整條山嶺蜿蜒數里,像是被巨斧劈開一般,斷面光滑平整,根本上不去。根本翻不過去。」

賀承若有所思:「所以,即便對百花谷熟悉如你們,也不曾翻越過鬼斧嶺?」

「很驚訝嗎?」趙戎津挑眉,抬手一指,「你看那裡,百花潭附近的這段,已經是鬼斧嶺最緩的地方。」

順著趙戎津手指的方向,所有人抬眼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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