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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夫笑笑:「要治經脈臟腑里的暗傷,我不如他,但要治外傷,你算是找對了人。」

陸曉憐滿心滿眼只有奄奄一息的賀承,只哄著李大夫:「您能吊著孟元緯半年的命,自然是也是神醫。」

李大夫哈哈大笑:「好!小姑娘有眼光,你師兄這條命,我一定給你保下來!」

邊說著,李大夫又細細搭上賀承的手腕診了許久,才轉頭龍飛鳳舞地寫了張方子,讓莊榮安排人去抓藥煎藥。緊接著,他從藥箱中摸出兩片參片塞進賀承口中:「他經脈臟腑里的傷也不是一日兩日的事了,慢慢調著吧。我先處理這處外傷,雖然粗暴潦草地止了血,但內里的碎肉污血沒有清理乾淨,得重新劃開傷口處理才行。」

「那豈不是很疼!」

「自然是疼的。」李大夫理所當然,眼角瞟過陸曉憐發白的臉,心裡一軟,補充道,「清理傷口哪裡有不疼的,幸好他昏著,什麼也不知道。」

賀承昏著,什麼也不知道。

可陸曉憐是醒著的,她要眼睜睜看著賀承再挨一刀,她想著都覺得疼,吸著氣,小心翼翼地哀求李大夫:「輕一點,拜託您了。」

李大夫拿著薄薄的一片刀子,在火上烤。

他手上的刀極薄也極利,抬手落刀極輕極快,被烙鐵燙過的傷再一次被劃開,發黑的血水汩汩冒了出來。李大夫拿帕子堵住傷口,邊吸去傷口湧出來的污血,邊道:「你們看,這些污血堵在體內,之後化膿潰爛,神仙也難救。」

李大夫稍稍加了些力道,按壓傷口附近的皮膚,希望將傷口裡的污血排得更徹底些。

按壓之下,傷口自然是疼的,昏睡中的賀承毫無意識,只保留著身體的本能,痛了便要躲,可他太過虛弱,連掙扎的動作都是微弱的。

李大夫按著他的傷口,回頭看陸曉憐和莊榮:「按住他。」

莊榮狠狠心,上前按住賀承的肩膀,難得輕聲細氣地哄人:「忍一忍,一會就好。」

興許是痛極了,興許是聽見莊榮的聲音,賀承濡濕的睫毛輕顫一下,霍然睜開。看著近在眼前的莊榮,他的眼眶驀然紅

了,像受了委屈的孩子般,喃喃地念叨:「師叔,疼……」

於是,莊榮的眼眶也紅了。

他記得剛剛找到這孩子的時候,他不信人,也不親人,忘了是養了多長時間,半年?一年?還是更長?這孩子才稍稍放下戒備,能接受他的接近與關心。

當時,他從湘城帶回青山城的,是賀承賀啟兄弟兩人。

兄弟明明二人一起長大,一起流浪,一起跟惡犬搶肉包子,卻長出不一樣的性格來。賀啟也是吃過苦的,卻顯得天真單純,而賀承小小年紀,便很霸道,想要的東西便去搶,像只兇猛的小獸一般,兩敗俱傷,在所不惜。

可他拼了命去搶的東西,都是給他弟弟賀啟的。

他沒有想要的東西,又或者是,他也不知道自己要什麼東西,能要什麼東西。

那么小的一個孩子,若是生在尋常人家,正是自由自在瘋玩的年紀,他卻在顛沛流離中不得不長出鋒利的爪子。

而這副撕扯開血肉、好不容易才長出來的爪子,被他用來為弟弟撐出一片晴好的天。

莊榮有時候覺得,自己偏心這個孩子,想要教給這個孩子更多的東西,不僅僅是因為他是已故舊友的遺孤,不僅僅是因為他骨骼清奇天資過人,還因為心疼,因為不放心——

怕他被欺負,怕他被受傷害,怕那麼柔軟那麼好的一個孩子,又要在身上插滿鋒利尖刺。

莊榮印象中,賀承很少喊疼。

小時候是心存戒備,長大後是獨立自強,總之都是不肯示弱的。

他唯一記得的一回,是賀承十歲左右,爬樹摔斷了手臂。那時賀承來青山城已經快四年,又是半大不小的年紀,沒那麼生分,也沒那麼要強,難得地願意趴在他師叔懷裡掉眼淚。

「我要下刀了,按牢了,別讓他亂動。」

李大夫的聲音打斷莊榮的回憶,他回過神來,更緊地壓住賀承微微顫抖的肩膀,啞著聲音安撫他:「再忍一忍,馬上就好。」<="<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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