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踩著滑板從門檻的緩坡上衝下來,大聲招呼:「走啊!」
他收起手機,握著把手慢慢蹬,不緊不慢地跟上她的滑板速度。
滑了很長一段路,快要出大院了,她想起問:「我們直接去前海嗎?」
「不,去電玩城。」
「好哇!寧江艇是不是又去玩車了?」
「沒。」他言簡意賅,「你到了就知道了。」
她扭著頭說話,沒看見前邊有個井蓋,滑板前輪猛地一卡,慣性不減,她連「啊」一聲都沒來得及就猛鷹撲食般俯衝而下,以臉著地了。
「嗵」一聲巨響,整個大地都為之驚顫。
莊諶霽猛地捏剎停住了車。
寧瑰露趴地上好一會兒沒爬起來,直到一雙手用力攙起她。
踉蹌著被扶到花壇邊坐下,她都沒聽清莊諶霽在說什麼,耳朵里「嗡嗡」的,摔得眼冒金星。
「別動,我看看。」
他半蹲著,皺著眉頭抬起她的小臂。她是往前撲過去的,又穿著短袖,從手腕到胳膊肘一線蹭破了長長的一條皮,血流如注。
寧瑰露疼得都不知道身上哪塊在疼了。她抻了下腿,感覺膝蓋像撞到筋了,整條腿都麻了。
她抬著右手胳膊,用左手拉起了右邊褲腿。還好,隔著一條褲子,沒破皮,就是挺疼的。
瞅了會兒,一滴鮮紅的血滴在了褲子上,她摸了一把鼻子,摸到了一指嫣紅,趕緊抬起了頭,頓時緊張:「完了,我是不是流鼻血了?」
「不是。」少年大抵沒見過這麼震撼的摔跤場面,手也不知道該往她身上哪裡扶,只能捏著她手腕幫著抬起她淌血的胳膊。
他另一隻手指了指她鼻頭和下巴,神情凝重:「這裡摔破了。」
她鬆口氣,用手背擦了擦,糊了一臉的血,還心態挺好地說:「還行,沒磕著鼻樑。」
大抵是被她這鎮靜的反應震驚了,他突然疑惑地說:「你怎麼都不哭?」還盯著她眼眶子看,似乎她沒哭這件事比摔成這個熊樣還神奇。
寧瑰露對視著他漂亮的眼睛,不自覺眨巴眨巴了眼。
掌心熱得不知道是相碰的體溫在發燙,還是摩擦產生的熱量,她被握著的手指不自在地微微動了動,但沒掙脫。
很神奇的感受,比痛感更細膩清晰,纖長而有力的指節,滾燙中帶著羽毛剮蹭般的麻癢。
她的眼睛在他的手指和瞳孔間短暫徘徊,猶豫了下,她說:「那,我現在哭一個?」
兩人茫然相對片刻,似乎都對對方的話摸不準是不是開玩笑。
突然,他笑了。
不是那種客套而禮貌的假笑,氣音一哧,笑出了虎牙和兩條大「臥蠶」。
寧瑰露在心裡感慨,哇,他笑起來眼睛好亮,比他不笑的時候漂亮多了。
「還是別哭了。」他固定好她手抬起的姿勢,起身在自己兜里摸了一圈,玩笑說,「我不會安慰人,待會你聽了更難過了。」
「你在找紙嗎?不用了,待會用生理鹽水沖一下就好了。」她顯然經驗老到。
「止一下血,我帶你去醫務室。」
她的血正順著手臂內側往地上流,就這麼一會兒已經洇濕了花壇,不知道是傷口太深還是氣血太足,失血量已經能以毫升計算了。
周圍也沒有店面,只有狹長的林蔭道。
莊諶霽往前看看,再回頭看看,乾脆利落拽著下擺一把脫了上衣。
寧瑰露看出了他的意圖,驚得瞪大了眼睛「啊」了一大聲。
他用脫下來的上衣綁在她的上臂上,又捂住她傷口:「我扶你去醫院。」
處理好她的小臂,他一抬眼,撞上她直不楞登盯著他上身看的視線。
「哇——」她不知害臊地驚嘆,「你還有腹肌啊!」
莊諶霽:「......」
「你能背我嗎?」她忽然變得可憐巴巴,撅著嘴唇指著膝蓋說,「好疼,站不起來。」
男女有別的想法短暫一現便被事急從權蓋過,更沒懷疑她的動機,他蹲身道:「我不方便抱你,你自己要摟緊一點。」
剛剛還說著腿疼動不了的小姑娘,一個跳躍撲上了他後背,胳膊圈住了他的脖頸。
像一團火,不由分說地躍到他身上,緊緊地裹住了他的後背。
他起身。她的腿緊緊夾住了他的腰。少年想扶她一把,又覺得不妥,手在她大腿旁猶豫了一下,又收了回去。
走了幾步,寧瑰露下頜墊在他光潔的肩胛骨上,哼哼說:「哎呀,你抱我一下,我勾不住了。」
他不自然地側了側頭,猶豫著,反過手,用手背掂住了她的腿彎。
她還想笑他,話到嘴邊緩緩又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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