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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猝然屏住了呼吸。

電話那頭的男聲很低沉磁啞,說:「餵。」

一滴水砸在乾燥的地面上,浸濕灰白水泥。

暴雨總是這樣突如其來。

直到溫熱的指腹擦拭過她的下頜,她才發覺那不是窗外的雨,是眼淚。

久久沒有等到回應,電話那邊問:「打錯了?」

她緩緩深呼吸,平復情緒,飛快組織語言,四平八穩說出腹稿:「您好,我是於露,在聯繫簿上翻到您的電話,不知道您是不是我們於家的親戚。家裡長輩今日病重,特告知一聲,希望不會打擾到您。」

電話那邊靜了兩三秒,然後他說:「你是要找誰?」

「您是於江嗎?」

「我不是,我姓傅。」

他說,「你應該是打錯了。」

她也隨聲附和:「抱歉,那打擾您了。」

電話那邊只有一聲很輕的:「嗯,沒關係。」

短暫的沉默。誰也沒有先掛電話。幾不可聞的呼吸氣音隔著漫長的電信號傳遞到彼此耳側。

此刻,宇宙、光陰都拉成一張薄薄的紙,他們在一張紙的兩個對角,離得很近,而又很遠。

海島風聲陣陣。吹刮著關得不嚴實的窗。

男人赤腳站在紅木地板上,純黑的褲腳逶迤在光潔的腳背面,晨曦已至,天際線有白光,是一道魚際白。

他安靜地聽著電話那邊很輕的、委屈的沉默,聽到了一聲很輕的擤鼻聲,「嘟」的一聲響,對方電話掛斷了。

空曠的室內,只有他一人。

可又有無數細密的絲線,從四方八面穿來,將他牢牢地固束在原地。

他握著手機,長久沒有動。仿佛聽筒里還有她的聲音。

凌晨之際,醞釀了一整個夜晚的風暴將空氣中的水分凝聚一塊,驟然傾倒而下。

老爺子的病危通知單是跟隨暴雨一起到的。

近九十歲的高齡了,強硬的急救手段連醫生也不敢上,心率一度暫停,在一針阿托品急救下才勉強從死神手下搶出幾分黃金時間。

老爺子的狀況差到已不適宜轉院,軍區醫院專家趕來第一醫院會診,連夜開會商議後續治療方案。

及至凌晨,算是有了好消息,老爺子從搶救室轉至重症觀察室。一台ECMO以數根管子連接器官,強行拖拽著病人生命。

所有人都清楚,到了這個程度,老人還能全須全尾出院的可能性是零。即便不死,也將臨終臥床。只是沒有任何人敢擔這個責任,家屬又不在乎錢,便讓那昂貴儀器維持著老人若有似無的心跳。

寧瑰露站在玻璃窗外,不挪步地看著躺在病床上無知無覺的那道身軀。

曾經那麼高大、無所不能的身影忽然渺小到幾乎看不見被子的起伏了。他老了,也瘦了,人像被光陰吸取了精氣神,變得乾癟。

她是無神論者,從不信鬼神,而此時她一遍遍用視線臨摹那道輪廓,第一次希望世上真的有神明能聽見凡人的禱告,能聽見她一遍遍在心裡乞求奇蹟發生。

老爺子病倒的第一天,寧瑰露貓在門外守了第一夜,一整晚沒有合眼。

表哥來換班,讓寧瑰露和莊諶霽回去休息一天再過來。

她滿身煙味,大伯和大伯母定然也聞到了,卻沒有說她什麼。

寧瑰露知道還有一場長久戰要熬,第二天白天和親戚換了班,帶著莊諶霽回龍翔台休息。

回去的路上還是莊諶霽開車。

她坐在副駕駛,抱臂合著眼睛,車經過福萊寺,她突然道:「先在這停車吧。」

他看見路邊的寺廟,知道了她的想法,應了一聲好。

今天是工作日,福萊寺不是大廟,來往的香客不多。

他們進殿沒有看見遊客,殿門一側的香案旁坐著一位僧人正提筆撰寫福帛。

寧家都是無神論者,不搞求神拜佛這一套,但孩子玩心重,以往春節有廟會,還有寺廟驅除邪祟的「打鬼」儀式,大人不愛湊熱鬧,孩子們總要三三倆倆湊堆地去看表演。

與其說是崇拜信仰,倒不如說是一種傳統文化體驗。

如今她焚香禱告,上拜神明,卻是真心乞求神明顯靈。

長壽佛前她長跪不起,雙手合掌,俯額相抵,挺直的肩背低得快要與地面平行。

抬首,再叩。

莊諶霽起身等她,神色動容。

三拜將終,脖頸忽然一輕。盪出的佛玉摔出衣襟,砸落在光潔的黑石地面,玎璫玉碎響,結實的佛玉竟摔出一道橫中裂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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