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年驍被雙瑤抓住,年賦門特意多派了人來,下令要抓活的,同雙瑤談判換人。
歌槿抽劍,直指溫觀應,「你如何知曉這些?」
溫觀應倒是不怵,抬手拍了拍一直怒視他的燕瓊,意味深長地笑了笑,「當然是有人告訴我。」
「不可能。」松枝大聲反駁,看向燕瓊的目光中有擔憂,甚至有抹懇求,像是在懇求他說他沒有。
可是燕瓊什麼也沒說,因為這些確實是他告訴了溫觀應的。
「怎麼不可能呢?」溫觀應揚眉,「事實就在眼前。」
燕瓊面色灰敗地聽著,嘴唇瓮動,卻說不出一個字。
此刻他才明白方才在大牢中,溫觀應那句「你選了我」是什麼意思。
選了他,所以他就要他同居源和割席,徹底反目。
牢房大門的陰影里,徐清打量著外頭,身側的沈祁掃了一圈年賦門的人,問道,「這次要我出手嗎?」
「如果你不想成鰥夫的話。」徐清不著調地接他的話。
「這麼嚴重?」沈祁訝異,「那還是幫幫忙吧,剛成婚不到半年呢,說出去不太吉利。」
徐清扯了扯手中的鐵鏈,聞言瞥了他一眼,不再說話,甩起鐵鏈朝著溫觀應而去。
溫觀應回身閃開的動作像是一個訊號,年賦門的人提著大刀沖了過來,混亂中,林小滿抬手,對準呆站在原地,卻沒有人去傷他的燕瓊。
袖中藏著上好了弩箭的弓弩,她瞄準燕瓊的左胸位置,毫不猶豫地扣壓下了懸刀。
她沒使用慣這類武器,弩箭離弦的力道讓她在最後偏了方向,弩箭最終只釘入了燕瓊的左肩。
疼痛讓他終於有了動作,他看了眼中箭的肩頭,又抬眼看向剛丟開弩,拔劍迎敵的小滿。
——「要是我發現你有事瞞我,我就用這把弩射你。」
那日林小滿說過的話在耳邊重響,燕瓊苦澀一笑。
是了,她向來是說了就要做到的性子。
血從中箭處湧出,順著臂膀的肌理往下流。他仍是呆呆地站在原地,周圍刀光劍影,在他沒注意時,又從黑夜裡湧出了一批人。
雲思起站在不遠處的屋樑上,身旁站著個冷著臉的少女。
「雲思起,沒有下次了。」
被叫了名字的人哼笑了兩聲,抬手揉了揉妹妹的腦袋。
「怎麼沒大沒小的。」
早已料到年賦門會另派他人再來,徐清早與雲思起商議做足了準備。
不過原先的計劃是,在年賦門的人來時,徐清自個兒帶著人迎戰,讓雲思起出些人守著溫觀應,別讓人跑了,畢竟溫觀應這人武功也高,若得機會定然會跑。
只是沒想到溫觀應竟同年賦門做了交易,在今夜一道來了。計劃中變,好在雲思起夠敏銳,及時帶人趕了過來。
年賦門的人不必擔心了,徐清和沈祁便只顧去捉溫觀應。
雙拳難敵四手,溫觀應漸漸吃力,身上多了好幾道口子和鐵鏈重擊的血痕,餘光見燕瓊還呆愣在原地不動,他邊躲邊移到燕瓊身旁,咬牙扯住他。
「傻站著做什麼?!」
燕瓊被拽了一個踉蹌,下意識甩開他,手剛垂下,又被不知何時來到他身側的松枝拽住。
手上一扯,松枝將燕瓊護在身後,他甚至沒給溫觀應一個眼神,只是用略帶失望的目光看著燕瓊,語調仍是溫和的,「別發呆了,刀劍可沒有眼睛。」
幾乎是他話剛說完的瞬間,一柄短鏢凌空飛來,頃刻之間劃破了松枝仍在震動的咽喉。
血液飛濺,耳邊陷入嗡鳴前只聽見窈音一聲撕心裂肺的大喊,「松枝!」
燕瓊接住了松枝倒下的身體,鮮紅的血從傷處和嘴邊不斷湧出,這是一道致命傷,松枝甚至連話都沒法說了。
他看著燕瓊發白的臉色,和倉惶的神情,用盡了全力、忍著疼痛,臨到這刻還在安慰他,「沒關係……沒關係……別怕……」
說完這幾個字,松枝的瞳孔都開始渙散了。他先前在城外山林間同年賦門的人纏鬥時就受過重傷,如今傷口好了,底子卻還未恢復,咽喉處這道傷足以快速要了他的命。
他看著燕瓊,像是透過他看向別人,臉上出現愧疚和眷戀,甚至想抬手去摸燕瓊的臉。
只是手抬到半空就再沒力氣往上抬了,嘴裡還在念著:「阿弟……不怕……沒關係的……」
燕瓊倉惶地想去捂他的傷口,血卻從併攏的指縫中溢出,耳邊都是松枝呢喃的話語,他知道松枝是又想起他的親弟弟了,此刻他也胡亂地應。
不遠處,溫觀應在擲出那枚方才在牢中、燕瓊在先他一步往外跑前塞進他手中的短鏢後,徐清就趁著他停住的那刻甩出摺扇,力道極重地擊中他的膝彎,在他受力跪地時,又甩出鐵鏈纏上他的脖頸,狠力往後一拖,溫觀應頓時如同破布一般在地上被拖動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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