歧陽子揮袖帶起一陣風,將未用盡的梧桐樹枝吹到後面呆站著的樓巳懷裡,拍了拍手上木屑站起身,招了那小丹爐到身邊。
此時,原本丟進爐中淬鍊的珠子已然成了,那丹爐蓋子一掀,便有百餘顆珠子飛出,環繞在歧陽子身邊。待他自袖中抽出一道金絲線一丟,那金線自去尋珠孔穿過,最後將一顆正圓的舍利穿上,便算圓滿。
整串佛珠落回歧陽子掌中,珠子覆著淡淡金光,而除舍利外的每顆木珠上還刻有細密的梵文小字,識得的人看一眼便可知其上刻著的正是佛門心經的經文。
歧陽子此時方開口道:「餘下的梧桐木我沒有用處了,你拿去隨意處置,當安神香木燒了也可。」
見他說完要走,玄止長劍出鞘橫檔在人面前。
「前輩身中妖咒,與蒼山妖仙一戰,想必激得那妖咒發作。無論前輩接下來如何選擇,吾希望前輩隨吾回山上,暫時壓制妖咒發作,此後再做決定。」
歧陽子聞言卻當面閉上了雙眼,身形一閃便自玄止與樓巳眼前消失,二人回身,只見人已在數尺之外。
玄止並未攔不了人,而是他無心強攔。
二人目送歧陽子遠去,只聽得走遠了的人遙遙傳來一句。
「道不同,不相為謀。」
第32章 坐懷不亂
歧陽子去尋同悲時,他正與年長老僧同戒並坐在蒲團之上閉目潛心禮佛。
「裴施……?!」
一串佛珠被丟到略顯沉舊的僧袍之上,同悲和同戒同樣一眼便知那佛珠並非凡品。
「給你的賠禮,不願意要便丟了。」歧陽子手指一勾,不知從哪兒變出來一個蒲團,也盤膝坐下了,張口便堵住了同悲婉拒贈禮的話。
而此時二僧才注意到他眼側的異樣以及周身縈繞的妖氣。
「施主又隻身犯險去了。」
同悲開口,並非疑問,而是肯定。
歧陽子歪坐著,一手支著下巴,懶洋洋回道:「這個險字還說不上,不過是去折些稀罕木頭。先前將你一人丟下填陣眼,又毀了你護身的佛珠,百年菩提亦非凡物,自然要尋些等價的東西當做賠禮。」
「既為蒼生,便無關個人得失。」
「呵。你們出家人自高尚你們的去!我想便去辦了,懶得辯什麼應不應當、可不可以的。」
「小師弟。」此時一旁的老僧同戒出聲道,「裴施主一番真心,且確實是為師弟你的安危考量。我佛弟子,不必強辯,更無須過分計較俗物珍貴與否。」
歧陽子聞言難得笑道:「你這和尚倒是會說話。」
「貧僧只是實話實說,施主謬讚了。」
話說到這個份上,同悲自然不至於還不知變通,他雙手合十,微微躬身謝過歧陽子好意,又主動道:「施主拳拳真心,貧僧受之有愧。佛法克制妖咒,裴施主若肯,還請上榻小憩,容貧僧為你拔除些許。」
「也不必那麼麻煩。」
歧陽子側身一倒,直接仰面枕著同悲的大腿躺下。長發本就是用一條髮帶鬆散挽著,這般隨意一趟,髮帶散開,三千青絲如瀑般散落在僧袍之上。
絕世美人枕著自己的腿放心小睡,如此曖昧旖旎的景象也唯有同悲這般僧人才能坐懷不亂。
同戒並不知曉二人前世可能有過的糾葛,但此刻他也敏銳地察覺到這位裴施主與他小師弟間若有似無的熟悉。明明交流時生疏客氣,可偏偏親密接觸時又像是做慣了,甚至他這個天生無情的小師弟竟也沒有半點牴觸抗拒的樣子。
如果再瞧不出這一僧一道之間有些蹊蹺,那同戒這幾十年也就算白活了。
僧人的手很熱,掌心卻無濕汗,敷在眼上倒也舒適非常。
同悲另只手捻著新佛珠,雙目低垂,口中低聲默誦著經文,覆在歧陽子雙目的手心蘊出淡淡微光。隨著他緩緩念誦佛經,有黑氣慢慢自他指縫中滲出,又迅速被淨化乾淨。
「同悲和尚。」
「貧僧在。」
「此時此刻你為我費心耗力,自己身上可感覺到有何不適?」
「並無不妥。」
「呵。」
同戒原本在旁聽著,只以為是歧陽子關心他師弟康健與否,卻不想聽到同悲答了無事後,歧陽子反而冷笑道:「原來共感的只我一個,呵…還真是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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