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道的侍衛高聲呵斥前方的行人避讓,見他們絲毫沒有慢下來的意思,領頭的公子又非富即貴,入城的商賈和尋常百姓自然不會去招惹貴人,紛紛讓開了路。
「師兄小心。」
那小公子的馬在城門前將要慢下時不知是被什麼驚了,竟前蹄起揚險將馬上人甩下去,所幸少年人騎術不差,雙腿勒住馬腹,手中韁繩拽緊,硬生生將受驚的馬兒制住了。只是城門處人多,那馬兒又驚得突然,縱使小公子竭力控制,也免不得馬前蹄下落時好險撞到一旁的老僧。
同悲伸手將師兄拉開護在身後,左手立掌胸前,口中默誦金剛經文。他晚上佛珠發出淡淡佛光,眾人只恍惚聽得一聲撞鐘之聲,隨後便見那馬蹄未能踩傷布衣僧人,竟像是被什麼無形之物隔開一般。
幸而在場無人受傷,侍衛忙策馬跟上詢問公子有無大礙。
那小公子剛定下心來,他搖頭示意,隨後翻身下馬,手中攥著韁繩向同悲同戒二人拱手致歉道:「馬兒發狂,險些傷到兩位大師,實在抱歉!只因外祖母纏綿病榻多時,在下心中焦急萬分,好不容易請來外州名醫,一時情急,驚擾了。」
「阿彌陀佛。」同悲誦了聲佛號,低頭垂目淡淡道,「貧僧等無礙。只是施主馬匹受驚並非意外,還請謹慎為上。」
那小公子本就因同悲先前無傷擋下馬蹄一踏而對眼前僧人高看了兩分,此刻再一聽這話,立時警覺起來。他細細打量起眼前的年輕僧人,不知為何,總覺有一種眼熟的感覺,然而心中更加記掛外祖母的病,是以無暇多問,只學著拜佛者的模樣雙手合十向同悲鞠了一躬。
「兩位大師莫不是大慈光寺的師傅?」
同戒雙手合十還禮道:「正是。」
那小公子頷首微笑道:「難怪這位師傅瞧著年輕卻有如此了得的本事在身。在下裴欽,出身襄國公府,祖父尊崇佛法,常往大慈光寺與榮枯大師對談。今日多有冒犯,只是心系外祖母康健,擇日定當登門賠罪。」
說罷也不待同悲二人婉拒,翻身上馬便帶著好不容易尋來的醫者進城去了。
京城貴胄雲集不假,可手握實權的襄國公府遠非尋常伯侯勳爵可比,再加上那小公子生母是郡主娘娘,無怪在城門縱馬直闖這等跋扈之舉也無人敢攔他了。
也幸得有那位公子證明身份,同悲雖無通關文牒,守城門的兵卒卻也沒攔他。
入了城,師兄弟二人相伴而行,只他兩人時,同戒才開口問道:「師弟方才說那公子馬匹受驚並非意外,可是瞧出了什麼不妥?」
同悲如實答道:「那位施主一行所有馬匹都沾染了混沌氣息,不多,但離近時與舍利之力相斥。」
「只是些許沾染,師弟原不必那般說。想來…仍是有所顧忌?」
數月結伴同行下來,同戒已沒有最初時對師弟的前塵身份那麼在意,也能揣摩出同悲方才故意那樣說給小公子聽的用意。
同悲並不打算瞞他,只垂眸微嘆了口氣道:「許是因前塵記憶恢復些許,我對混沌氣息的感知相較從前更加清晰。只是眼下我尚不能完全確信,需見過住持師父後才可下定論。」
他話說得不算太清楚,可同戒仍然立刻想明白了,只見老僧倏地臉色一凝,停下腳步道:「師弟想說京城也有?」
混沌天災與尋常妖物作祟截然不同,同戒先前一路行來,曾親眼見生靈被禍獸邪祟之力感染成怪物的情景,更清楚禍獸以人私心惡念為食,那等山野、漁村之地鎮壓的禍獸尚那般兇悍,他實不敢多想這盛世景象下的暗流洶湧又會滋生出怎樣一頭怪物。
「師兄,多思無益。若不幸言中,住持師父不離此地,應當早有應對之策。」
「對,師弟所言不錯。另則那鬼仙謀算,你我也應儘快告知住持。」
只是待他二人回到寺院時,竟見院外車馬成行,另有持刃兵卒駐守在外,尋常香客均不得入內,顯然今日寺中有『貴客』親臨。
幸而同戒雖不及住持榮枯大師,但京中貴人香客也常見他、聽他講經,是以守寺門的人認出人來,並未阻攔,直接放師兄弟二人進去。
寺內的陣仗遠不及寺外瞧著唬人,來者似乎無意驚擾佛寺,只是身份不同尋常,這才有了兵卒在外攔著旁人不許輕易出入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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