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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晏塵水看了十來年,視若無睹,立刻反問:「為什麼?」

晏大人曾經教育過少年不可說謊,此時以身作則,嘆道:「兒子,傅家接人的車馬駛過永定門的時候,我就接到了消息。並非我不想參他,傅禹成中慶年間便執掌戶部,比你爹根基穩固得多。他這麼多年能抬十八房妾,陛下不可能不知道。」

他曾經上過摺子進過言,但皇帝說是「小事」,奏摺留中不發,此後他便不再做無用功。

他說罷起身道:「老師,學生還有公務趕著處理,就先離席了。」

張厭深點點頭:「去罷。」

晏塵水沒有得到可以接受的答案,快速地說一句「我也吃好了」,便趕緊追了上去。

賀今行看著兩人前後腳離開,提著衣擺跨過門檻的動作幾乎一模一樣,不愧是父子。

張厭深出聲問:「學生在想什麼?」

他回神說道:「我在想國庫虧空如此大,傅禹成竟能花二十萬兩買妾。」

「二十萬兩,一品大員兩百年的俸祿,宣京外城五十套兩進的院子,邊軍一個季度的軍餉,普通禮節性的孝敬可不夠。」老人慢慢說道:「傅禹成也沒必要千里迢迢買個妓子回來,依我猜測,十有八九是江南路的部分官員與商人聯合送的,並非他自個兒出的錢。」

「我知傅禹成此人好色,下面的人定會投其所好,但沒想到一位花魁身價竟然這麼高,當地官員也捨得買。」賀今行剛知道的時候確實被驚到了,此時說起仍有些感慨。

雖不明白這份感慨是因羨慕、憤怒還是悲涼,但總歸令他感到難過。

「江南江北河網密布,河工水利年年都在增修維繕,督工承建都是油水極多的位子,若能得傅禹成保舉,撈到手的可不止二十萬兩。」

張厭深知他心中定起了波瀾,卻是笑了笑:「先前晏小子說他是靠家裡上位,其實不然。天下四姓八望,傅家在中慶年間只能算中流,虧他合了皇帝的眼緣,當上這個工部尚書,謝家又敗落下去,傅家才能躋身前列。」

「傅禹成每有進項,總是一分為二,自己留一半,給宮裡送一半。」老人神色嚴肅起來,在與少年的對視中沉聲道:「你猜得沒錯,這都是皇帝的選擇。」

賀今行沉默了好一會兒,直到攜香開始收拾桌上的殘羹冷炙,才說:「官吏俸祿本就不多,有家族供養的也是少數,這些上行的孝敬和賄賂,幾乎可以肯定都是從治下百姓身上搜刮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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