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退後一步,肅容整袖,向代他爺爺提醒他的張先生,深深一揖。
「啊。」晏塵水旁觀許久,忽然說:「我看著你們,為什麼覺得這麼沉重?」
裴明憫直起身,粲然一笑:「澗甘之如飴。」
好友以名自稱,鄭重無比,晏塵水也被影響,想起自家。好在自家只有院子一所,家具若干,不像那個和他互相看不順眼卻又碰過許多回的秦幼合。
家大業大雖然看著風光,但要擔到自己肩膀上並且撐起來,可不容易。
張厭深觀少年面色,便知目的達到,遂回歸今日主題,再一次意味深長地說道:「你既有此志,那麼今日的疑惑便不需問我。」
另兩人聞言,對視一眼,都露出難以理解的神情,隨即各自深思。
裴明憫眉心擰起,道:「先生的意思是,此局還是黨爭?」
他心中已明了結論,但出口仍有遲疑。
「今行寄來的信中說,柳氏覆滅之日,在場的有數人。」張厭深拿出那封未收進匣中的信,「許輕名和錢書醒是秦毓章的心腹,不必置疑。盛環頌雖未到場,但相當於在場;他是崔連壁的副手,崔連壁唯皇命是瞻。而今行,在出發前是向忠義侯領的通行文牒,忠義侯是裴孟檀的弟子。」
他停下來,弘海法師為他倒的茶水已涼,但正合他心意,飲盡,才道:「江南雖與宣京遠隔千里,但個中形勢,身在宣京的大人物們,盡皆了如指掌。若有人問今日的局面,是否有他們在暗中推動,甚至不需要證據便能肯定。」
「你們說,一個地方總督,一個地方布政使,就算被押解進京,又算得了什麼?」
第156章 七十六
「只要柳從心還想在光天化日之下行走,他就必須踏上這條路。」盛環頌說得斬釘截鐵。
賀今行的態度不變,依舊道:「未免太強人所難。盛大人或許有許多方法能強使從心為朝廷辦差,但無視他的意願,差事未必能如你們所願辦好。」
「在朝廷的意志面前,個人意願算得了什麼?」
「可陛下也是人。」而皇帝的意願分明凌駕於朝廷之上。
「錯了,陛下是真龍天子。」盛環頌輕快地說,忽然就放鬆下來,「小賀大人啊,雖然你為你的同窗著想,但人家未必不肯領這趟差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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