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施主不要多想。」弘海法師依舊搖頭,隨即定住,似有感悟。
「法尚應舍,何況非法?一切賢聖,皆以無為法而有差別。」他撈起自己的茶壺杯盞,吟著經文而去。
法師不沾紅塵因果,裴明憫卻因此而茅塞頓開。
張厭深見狀,笑問:「裴家小子,可還有用得到先生的地方?」
「有的。學生只是決定了一件猶豫好幾日的事,還有許多史志上的問題需要勞煩先生解惑。」
裴明憫從背來的書篋里拿出為對方帶來的書籍,然後是一本特製的小冊子,記錄著他遇到的所有問題。
張厭深倒是有些好奇:「裴氏的小君子也有需要猶豫如此久的事?」
裴明憫頓了頓,坦言道:「朝廷需要一名擅長南越古話、知曉南越習俗又熟知出使禮制的官員,學生恰巧符合這些條件。」
「你想出使南越?」張厭深想了想,「你的祖父會十分贊同,但你的父親未必同意。」
「先生也這樣以為嗎?」
「你祖父年輕時很喜歡搞惡作劇,和人對賭。整體來說他贏多輸少,賭得越大輸得越少。」
而張厭深知道,他裴方雎現如今最得意的「籌碼」,就是他的寶貝孫子。
「爺爺還從沒有說過這件事。」裴明憫笑道:「謝謝先生,我知道該怎麼說服我父親了。」
他翻開那本冊子,到最近的那兩頁,送到張先生那邊。
秦幼合就聽他倆開始說先帝年間的事,聽著聽著又開始犯困,便走出禪房,抱著金花在寺里閒逛。
待到午後,裴明憫將要回城,問他要不要一起回去。
除夕就快到了。
秦幼合確實不會待太久,但他此時卻並不急著回去。剛來的時候,秦小裳間天兒的給他送吃的喝的玩樂的,他收了幾次就不讓人來了,如今已經許久不曾刻意打聽京里的消息。
宛縣秦氏乃大族,嫡庶附庸無數。然而與他秦參有那麼些聯繫的,在這世上,只有他爹一個人。他爹若是有事,定會派人來通知。
他因此說:「再過幾日吧。」
第二日,臘月二十五,崇和殿例行朝會。
列班的官員們還記得從前這個時候最是輕鬆,卻不知何時起,年關真成了他們要提心弔膽去過的「關」。稍不注意,就有粉身碎骨的風險。
戶部年報了結算過後,按例該預備年餉,京曹地方各級官員俸祿,各處衙門貼補,以及禁軍、州衛乃至邊軍餉銀,都要開始清算。
大家都知道國庫虧空厲害,軍餉早就要東拼西湊,朝廷支出該砍的砍,該節縮的縮。卻都沒想到,今年連京曹最低例俸都發不出來了,折色都湊不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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