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嬴淳懿耳力好,聽得清清楚楚,「來日方長。有功名傍身,日後路也寬些。」
那邊卻不接話了。
侍女退下,長史抱了幾本冊子進來,送到書案上,再退立一側,將今早被吩咐的事一一匯報。
嬴淳懿邊看邊聽。半晌,聽到晏塵水還在試圖尋找傅禹成下葬當日、所有接觸過棺槨的人,忽地擰眉:「還不死心?」
長史問:「可要制止他?」
「這人……傅家的一眾子嗣沒鬧,朝廷也沒特別關注,怎麼就看不明白呢?」嬴淳懿便知這又是個腦子軸的人,但終歸有真材實料,還在刑部做事,日後或許用得上,「旁敲側擊地提醒他一下,別白費功夫。」
長史應下,將此事列入明日的要務一欄。
匯報繼續,嬴淳懿卻想起什麼來,回頭問:「你和晏塵水是不是有過交情?」
「嗯?」顧蓮子當真思考了一下,他好像是和晏塵水一起打過球吃過飯,不過這樣的人多了,也就泛泛而已。
但淳懿的意思顯然不是問交情,他不情不願地下榻,「我去找找他。」
冬日晝短,等他晃悠到千燈巷,天就快黑了。
晏家大門緊閉,小院裡一絲光亮也無,顯然那父子倆都還未歸家。
今日兌了初四的休沐,顧蓮子也不知晏塵水去哪兒了何時回,在巷口茶鋪小坐到宵禁將近,仍未見他的蹤影。
反正他來過了,沒找到人是那人的問題。
他百無聊賴地想,要查就查唄,反正傅老鬼不是他們殺的,查到誰都能看個樂——最好能證據確鑿,鬧到御前才好。
思及此,他乾脆付了茶錢,打道回府。
被他寄予「厚望」的晏塵水,則根本沒有回家,而是背著書篋出了永定門。他白日從幾個目擊者口中對比確認傅禹成的屍身有異狀,下午就決定去驗證真假。
這麼急,一是趁熱打鐵;二是刑部這幾個月一直加班加點,能私下活動的時間太少,今日不去,下一次就得等到除夕才有公休——大過年的去掘墳,讓他爹知道了肯定有意見。
年景不好,各地偷盜劫掠之事頻發,牽扯到人命官司的案子也就多起來。刑部又裁了幾個郎中、主事,秋審就多弄了半個月,連帶著朝審一起往後推。
傅尚書暴病死於家中的消息傳到刑部時,晏塵水剛了結一宗蓄意謀殺的案子。
案犯殺人手法巧妙,又把有意焚屍假作成無意焚死,仵作驗不出。
晏塵水乾脆找了間廢棄的屋子蹲進去,讓同僚在外面放一把火,嗆了一嘴灰才喊人把自己拉出去,和死者一比對,就發現死者口中的菸灰是被人為灌進去的。
他頂著滿頭滿身的污跡咳個不停,忽然間聽說工部的傅大人暴斃了,不由大驚失色。
在刑部人口中,暴病就是暴斃,說得好聽些罷了。可是傅尚書那樣腦滿腸肥耽於享受的人,榮華富貴未盡,怎麼會捨得去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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