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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今行也偏頭望向遠處,朦朧雨霧中,朱紅宮牆依舊巍峨。

那身公服卻再一次出現在他眼前,揮袖間捲起漫天濕潤的水汽,撲了他滿頭滿身。

第296章 三十九

匯報士子們道薈芳館舉發舞弊的小吏走後不久,又有披著蓑衣的忠義侯親兵前來送上密信。

裴孟檀看完信,盯著地板上兩溜深色的水跡,皺眉沉思。

陪坐的阮成庸察言觀色,低聲問:「相爺,侯爺不會已經進宮去了吧?」

裴孟檀道:「不上御史台鳴冤,反倒將人吸引到薈芳館,目的不就是逼迫侯爺為士子們做主,進宮請願?侯爺他必須去,要是稍微慢一些,恐怕還會被造謠成『推脫』『不上心』。」

「相比本相一時的為難,保全侯爺在士子間的地位與聲譽才是最重要的。」

「可事情鬧大了,陛下要是讓三司徹查,那幕後之人就更容易針對您。」阮成庸說著,語氣裡帶了些憂慮:「相爺,咱們必須儘快做出反擊啊。對方這一環接一環有備而來,要是不早些應對,下官怕咱們一直落後一步,只能被動應對。」

裴孟檀卻不見著急神色,只道:「針對本相也就罷了,還要一箭雙鵰,針對侯爺。這個朝堂上敢動手的人就那麼幾個,你覺得會是誰,這麼坐不住?」

他不問事,而問人,便是直接將此事定性成了黨爭。

阮成庸定了定神,當真思索道:「有沒有可能是崔連壁?他身居右相,您要是……他就能上位了。」

裴孟檀搖頭:「崔連壁是最不可能的人。陛下一路扶持他到現在,就是因為他根本不想上位。」

阮成庸沒想到他直接否定,低下頭目光閃了閃,又想片刻,說:「相爺,恕屬下冒言。」

裴孟檀道:「無妨。這裡只有你我,沒有第三個人。」

阮成庸便低聲道:「有沒有可能是王正玄?他那個侄兒深有傲氣,並非願意屈居人下之才。秦氏樹倒猢猻散,王氏想要趁機冒頭,也是極有可能的。下官甚至以為——他早晚會背離相爺您。」

裴孟檀轉過身看著他,嘴角的皮肉笑了一下,「我知道,所以先前一起奏請捐納,沒有允許王氏分一杯開官身的羹。我還知道,他們不是很滿意。但誰不想更上一層樓?這是人之常情。」

他「不讓人家得太多實際的好處,言語態度間自然要好一些。成庸啊,你不必因此想太多。」

「下官從未想過這些。」阮成庸立即說道,他向裴相爺那邊微微欠身,一如既往地謙恭:「下官一直記著,科舉出仕那年,秦毓章因看中了許輕名,而羞辱看輕下官,是相爺為下官說話,才讓下官保全體面,之後又多次提攜下官。沒有相爺,就沒有下官的今天。下官實在感激不盡,故而奉您為圭臬,哪怕一時看不透您的所作所為,但深知您一定有您的道理,下官只需配合就好。」

他是天化三年的榜眼,而他和那一年所有的進士,都被掩蓋在狀元郎許輕名的光芒之下。

裴孟檀隔著桌几探出手臂,手指抵著他的肩膀將他推正,同時道:「你有這個心,就證明我沒有看錯人,把重要的事情交給你去做,是正確的選擇。」

而後坐回去,說:「但王正玄現在擔著禮部的堂官,會試出事他一樣要負責。更何況會試舉行的時候,他還沒回京,秦毓章也還沒死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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