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呢。」開門的正是顧蓮子,似乎才起,穿著寢衣打著哈欠給他帶路。
晏塵水一言不發地跟在後面。到了柴房,只見一個被五花大綁在柱子上的小老頭,「這誰?」
「你不是找了很久的吳員外麼?」顧蓮子隨手拿起灶台上扇火的蒲扇,拍了拍吳員外的臉,「是不是,點個頭啊?」
吳員外嘴裡塞著一團破布發不出聲音,只能嗚嗚地拼命點頭。
晏塵水掰正他的臉,細細打量對上樣貌特徵,沉聲說:「我乃刑部刑獄司員外郎,接下來問你的話以及你的回答都將寫入證供,你要是敢回一句假話,今秋我就送你上菜市口。聽懂了?」
吳員外瞪大雙眼,小心點頭。
晏塵水隨即扯了他嘴裡的布團,問起話來。
顧蓮子對他這副反客為主的行徑翻了個白眼,而後找來紙筆,幫忙做一回記錄的書吏。
審問結束之後,晏塵水拿到畫押的證詞就走。
顧蓮子送他出去,一面問他:「你爹怎麼說?打算什麼時候上疏?提前通個氣,我們這邊好配合帶人證面聖。」
晏塵水頓住,「我還沒告訴我爹。」
顧蓮子萬萬沒想到他這麼說,「什麼意思?合著你在耍我呢?」
「我沒有耍你。」晏塵水眉頭緊皺,「我說過我就是我,我要幹什麼,不會把我爹攪進來。」
顧蓮子氣笑了:「行。那我就看看,你不借你爹的權,不借侯爺的勢,能不能撼動賀鴻錦一根汗毛。」
晏塵水和他話不投機,不多說,逕自回家。
回到家中已入夜,主屋漆黑一片,他爹這個時候還沒有回來,大抵要在御史台留宿。
他應該感到失措,卻莫名鬆口氣,隨後如常燒水沐浴換藥。上床躺了半宿,實在睡不著,爬起來點燈翻那部卷了毛邊的《大宣律》。翻了幾頁,便被重重合上。
一聲厚重的悶響落下,窗台明月朗照,屋宇萬籟俱寂。
晏塵水忽然想起他還是總角孩童的時候,常去孟奶奶家裡找她玩兒。偶爾碰上孟爺爺休沐在家,就有了聽老人讀書講書的機會。
「荀夫子說,人有氣、有生、有知,亦且有義,故最為天下貴也。人區別於草木禽獸,就是因為人知禮儀,懂道義,能辨別善惡。若為人但不遵禮義不分是非,那與禽獸何異?小塵水,你明白你要做個什麼樣的人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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