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火器常用三眼銃、神機火槍,需要從槍桿前頭放入火藥與鉛子或木箭,每每臨陣時才能上好火藥,遲鈍費工,臨陣不過一二發而已。鳥嘴槍精準迅猛,堪稱利器,不過……」班賀語氣遲疑了些,緩緩道,「火銃再是神兵利器,與弓弩都不過是兵器,准與不准,同樣也在持兵器的人。將士若得不到練習,放銃時多誤,難以屢中無虞。」
就在班賀以為皇帝要親自試一試時,趙懷熠只是若有所思地點頭,將火銃放回錦盒裡。
皇帝態度緩和,語氣隨意了些,如話家常:「今日尚在聖節內,應當休假,突然召你進宮已不妥,就不多談公務了。」
「在朝為官,為朝廷效勞本該不分日夜,入宮覲見聖上是微臣殊榮,豈敢說是不妥。」皇帝能隨意,班賀卻不敢鬆懈半分,謹慎地斟酌措辭。
趙懷熠說道:「你回京之後,似乎不怎麼與朝中其他大臣來往。」
班賀:「臣……公務繁忙,尚未得空拜訪諸位大臣。」
趙懷熠一笑:「恪守本分,在虞衡司盡職盡責便好,往來交際並非必要,自然應當率先做好手上的事。其餘能免則免,這才是為官應有的態度。」
這是誇獎?可班賀不敢輕易接話,聖心難測,誰也不知道他下一句話會是什麼,下一刻是喜是怒。
「朕聽說,」趙懷熠慢悠悠開口,目光漫不經心落在班賀身上,「回京之前,淳王便曾與你會過面。」
班賀忍不住抬眼看去,與那雙沉靜深邃的眼眸對上,立即低下頭,心思百轉千回。這到底是只是一句簡單的試探,還是暴風雨降臨前的雷鳴?
聽誰說的,難道是魏凌?越想越覺得可能性極大,身為御前當差的羽林衛,他與皇帝親近無可厚非。這一認,皇帝眼中他便成了淳王黨羽,京中安插的樁子。
可要是不認,皇帝能問出口,自然有他的消息來源,哪兒有不認的餘地?
思索再三,班賀坦然承認:「什麼都瞞不過陛下,淳王的確與臣在玉成縣見過一面,也僅有一面之緣。」
趙懷熠頷首:「見過就見過了,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朕只是關心皇叔行程,怕他奔波勞累。日後你在京中任職,皇叔少不得找你。」
太難了。官場上打交道,一句話要分成三份理解,眼前的還是國君,一句話說錯可是要丟命的事。班賀原以為昨日面對陸旋已是疲憊,沒想到面見皇帝更是句句艱難。
小皇帝是在敲打他?警告他與淳王暗通款曲,逃不過他的耳目?
班賀小心覷著小皇帝那張沉潛剛克的面孔,深感為官不易。
「這把鳥嘴銃,很合朕心意,當賞。」趙懷熠站起身,道,「聖節之後,朕會再召見你。張全忠,帶虞衡司郎中前去領賞,送他出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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