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儀道:「我剛才去請示過了。陛下的意思是,當年侯君集謀反時,他的兒子便憑藉科舉,保得一命。故而也可以給許敬宗的孫子一次機會。」
盧承慶問道:「果有此事?」
眾人目光都看向閻立本。
侯君集被審判之時,在場中人中,只有閻立本一人官職最高。
閻立本點頭道:「確是如此。」
李敬玄道:「既是當年就有慣例,陛下又下了旨意,我等照行就是,不可因此違逆聖意。」
其他人都沒有做聲。
其實就算沒有當年的慣例,以皇帝一向強硬的作風,要想強行赦免許彥伯,群臣也沒有辦法。
如今皇帝找到理由,他們更難以反對。
閻立本看向李敬玄和徐孝德,道:「既是如此,許彥伯參加科舉之事,就交由徐尚書和李尚書安排了。」
兩人皆點頭應是,集議也就此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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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儀集議結束後,便回到自己的辦公房,繼續處理著公務。
等到了酉時,中書省大部分官員都下了衙,他才忙完手頭事務。
先在衙署轉了一圈,將那些還留在衙署沒有走的勤勉官吏記在心中,這才離開。
回到家後,他連官服官靴也不換,沿著走廊,來到後院一間書房。
書房的門是鎖著的,門外有兩名家丁,一人坐橫廊上打盹,另一人則在看著一本小冊子。
兩人見他過來,都趕忙站直了身,一起拱手道:「見過阿郎。」
上官儀淡淡道:「郎君還在讀書嗎?」
兩人都道:「在呢,已經讀了兩個時辰了。」
上官儀點點頭,吩咐道:「開鎖。」
一人立刻取出鑰匙,打開書房。
上官儀推門進入書房,瞧見屋中情景,頓時氣的臉色鐵青。
只見他的兒子上官純,正趴在書桌上,酣睡正香。
這間書房不大,卻堆滿了書,上官儀將自己書房中的很多經典釋義,都命人搬到這間書房,就是希望兒子上官純能好好讀書。
只可惜,上官儀自己雖學富滿車,為京中學子所敬仰,他的兒子上官純,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草包。
上官純自十八歲起,連續考了六年科舉,不僅沒有考中,成績還一次比一次差。
上官儀平日出門在外,最不願的就是談到這個兒子,誰跟他提起上官純,他就跟誰急眼。
在他心中,已經放棄這個兒子了,準備等抱了孫子、孫女後,再隔代培養。
然而許敬宗的悲慘遭遇,給京中所有官員都敲響了警鐘。
兒子再不好,也不能放任不管,否則就有可能導致全族受難。
上官儀也只好又擠出耐心,管教兒子,命人將他鎖在書房中,強逼著兒子念聖賢書,以防他走歪了路。
只可惜,他這種教育方法顯然出了問題。
「你這混帳東西,給我醒醒!」他拿起一本書,用力拍在上官純頭上。
上官純猛地驚醒,瞧見是上官儀後,埋怨道:「爹,您能不能別打我頭,我考不上科舉,就是您把我腦袋打壞了。」
上官儀冷冷道:「今晚你不用睡覺了,給我念一整晚書,念不好,明早也不用吃飯了!」
「我看,您乾脆還是打死我吧!」上官純仰著脖子,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上官儀怒道:「你……」
上官純叫道:「您都是宰相了,直接讓我門蔭入仕就得了,幹嘛非逼著我參加科舉呢?」
上官儀怒道:「愚蠢!你知不知道,陛下剛剛下旨,讓許彥伯參加科舉,只要他能中舉,就免去他的死罪!」
上官純眨了眨眼,道:「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上官儀道:「陛下為何突然下這道旨意,你就瞧不明白嗎?」
「不就是可憐許敬宗,給許彥伯一個活命的機會嗎?」上官純撇了撇嘴。
上官儀沉聲道:「想保住許彥伯,辦法多的是,為何選擇科舉?先帝和陛下這麼做,都是為了提高科舉重要性!」
「為父可以告訴你,從今以後,只有科舉入仕的官員才會仕途通暢,門蔭入仕之人,路途會變得非常狹窄。」
上官純哼了一聲,道:「我只要能做官領俸祿就行了,又不想做多大的官兒。」
上官儀道:「那我可以明白的告訴你,除了科舉,你別想入仕!」
上官純撇嘴道:「那我就不做官了,去開個鬥雞鋪子,也能養活自己。」
上官儀怒不可遏,抬起手,就要打過去。
上官純仰著頭,將自己的臉朝上官儀的巴掌上湊了過去。
「打,打,您就打死我吧!反正再被您逼下去,我活著也沒什麼意思。」
上官儀深吸一口氣,放下了手,咬牙道:「那我問你,要怎樣你才肯好好讀書!」
上官純瞄了他一眼,嘀咕道:「您應該知道的,只要您幫我求得那門親事,我就聽話。」
上官儀沉聲道:「你還是想要娶滎陽鄭氏府上的三女?」
上官純眼中閃過一道亮光,叫道:「不錯,只要您能讓我娶到她,我就算不睡覺,也會好好念書!」
上官儀嘆了口氣,道:「為父又不是沒有替你登門求過,可人家瞧不上你,我有什麼辦法?」
「別說你了,這位滎陽鄭氏的三娘子,容止美,門第高,又是一位才女。長安城中向其求親的高官,數不勝數。」
「這樣罷,為父替你向崔氏求親,崔氏女一向以貌美賢德聞名,並不輸於鄭氏女!」
上官純大聲道:「您不用勸了,兒子非鄭氏女不娶!」
上官儀皺眉道:「可連長安有名的太學生魏元忠去求親,鄭氏也沒看上。你這般品貌,人家如何瞧得上?」
上官純挺了挺胸,理直氣壯的道:「孩兒雖沒用,可爹您厲害啊!您如今升了宰相,鄭氏家主也換了人,再去求親的話,肯定能成!」
上官儀實在拿兒子沒辦法,沉聲道:「那我去求親,成與不成,你都要好好讀書!」
上官純斷然道:「不行,必須求到才行,求不到的話,孩兒就算想拼命,也沒那股勁兒啊!」
上官儀長嘆一聲,道:「罷了,那為父就舍了這張老臉,幫你再去求一次吧。」
轉身離開了書房。
次日下午,上官儀便帶上禮物,再次拜訪鄭氏。
令他意外的是,鄭氏新任家主鄭開舉雖沒有直接同意,卻也沒有拒絕,似要考慮一番。
上官儀知道如今鄭氏做主之人,是宮中的鄭貴妃。
第三日的清晨,便讓妻子陳氏入宮,向鄭貴妃請安,商談兩家聯姻之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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