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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踏入醫院時,躺在病床上的人輪作了顧幻真,突發性肺炎,症狀嚴重,她再也下不了床了。

又過兩日,顧山行從她口中得知高利貸仍在利滾利,她無比後悔,錐心道:「山行,我走了,害的人是你啊。」

顧山行不能接觸她,她瘦太多,氣色差極,他突然發現自己沒有好好抱過她。

顧幻真走那天太陽融掉了積雪,地面濕噠,晚間鵝毛大雪紛紛揚揚,又一次蓋住了所有污垢。他得把她葬在那座山,猶如故里般的崇山,她於此長眠。

人生於她也幾乎無有如意事,她走的太早,還沒看到結果。所以得由他接住她那一棒,顧幻真從未跟顧山行講過要他支教,她未對他的人生設限,他卻想等大學畢業,他便理所應當的回來,走她沒走完的那段路。

隨著顧幻真的離去,顧山行的獨立生活並未出現巨大變化,直到有一天,他在街上被人攔住,說要他還錢。

顧山行只道:「沒錢,你報警吧。」

他當時硬氣,未曾想他招致的是什麼。

他第一次收到警告是在宿舍,猩紅油漆噴著『欠債還錢』,沒有嚇到他,反把他的室友嚇了一跳,問他惹到什麼人了。

顧山行說:「抱歉,你們別害怕,沖我來的。」

往後便是約談,他們限他每月還多少額度,那筆天價般的金額,讓顧山行木然的臉上出現一絲裂痕,他道:「我是學生,沒那麼多錢。」

那幫人就用刀背拍他的臉,渾不吝道:「那你輟學啊,欠別人那麼多錢,怎麼好意思不還還上學的啊。」

顧山行不答,他們放他走,可他往後的日子似乎更難熬,走在路上總是要被不三不四的人圍住。他也是硬骨頭,不還錢,挨揍,被打斷的骨頭再長回來,再斷。他身上總帶傷,人際關係逐漸變差,他要交不上朋友了。

立春那天,中午放學時間,校園裡熙熙攘攘的人群,顧山行也在,他被人叫住,回頭,嘩啦作響的從頭而將的血,將他澆了個透徹。人群俱是一驚,遠離他,好奇的打量他。

顧山行是紅色的,他抹了把臉,好像變成了垃圾桶旁的那個少年,一樣的渾身是血,一樣的面目模糊。也一樣的格格不入。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天經地義。

顧山行頂著如針海般的茫茫視線,保持了他的沉默權。直到安保人員趕來,這場鬧劇才散場。而顧山行也被整所校園的學生熟知,他再不能默默無聞的走在上下課的路上了,所有的竊竊私語都湧向他。

恍若他是一個異類。

他似乎被孤立了,誰又敢跟他有關係,保不齊哪天就被潑一身的雞血,或是缺胳膊少腿呢。

顧山行在一個陰天收拾好證件,包括顧幻真當時簽的字據,他要去報警。那是一條不常走的路,需要他換乘公交和地鐵,線路很長,他在搭乘公交的那個站點,忽的被一行人拉上麵包車。

後脖頸一疼,他失去所有知覺。

及至再度醒來,他正伏在長滿草的土坡上。不,那不是土坡,而是一座墳。

他被束著手腳,看到為首的人陰測的笑,「顧山行,這是誰的墳,你知道吧?」

他當然知道,石碑上刻著的,正是顧幻真的名字。

「你不還錢是吧,那就讓你媽還咯。」他揚手,蜂擁而上的人手中拿著鐵杴,預備挖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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