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由來不喜世家經營私利,蔭蔽隱戶,與國家爭利,這舉措一施行,既在民間得了賢名,又能削減世家氣焰,一舉兩得。
太后滿意之餘,便留謝瀾安在宮裡用膳。謝瀾安沒有推辭。
出宮時天已擦黑了,謝瀾安照常登上馬車回府。車輛駛過秦淮河的橫橋,幾片厚雲遮住月影。
一陣橫風吹過,那馬車突地一顛,掌駕的玄白警醒地一勒韁繩。
數道黑影從堤下躍躥而出,玄白瞬間驚喝:「有刺客!」
謝瀾安在車廂中撐幾坐穩,抖開摺扇。
刀鍔摩擦著出了鞘,隨行護衛的肖浪沒想到有人敢截從宮裡出來的車架,一愣神的功夫,那群黑影已撲將過來。
這些刺客個個帶著拼命的架勢,驍騎營久居安城,是養尊處優的大爺,何曾遇過這等命換命的廝殺,根腳先亂了。
謝府的私衛卻拼死保護家主,團團圍在馬車四旁。玄白大刀闊斧,殺得最凶。
當他和一名逼近的刺客互換一刀,同時斬在對方胸口,那噴濺起的鮮血濺在肖浪臉上,肖浪腦子一嗡。
·
胤衰奴才回到謝府,便聽說家主遇刺。
謝府里齊齊亂了,燈籠慘郁地在屋檐下搖晃,把恐慌映在每一個進出之人的臉上。
聽說玄白是被抬回來的,身上的血灑了一路,直接被抬進主室。胤衰奴有一瞬忘了呼吸,跟著惶惶的人影往裡跑,跑到上房庭外,被守門的攔下,「家主院中戒嚴,不可進。」
胤衰奴認出是允霜,一把握住他雙臂:「女郎怎麼樣?受傷沒有?」
允霜被他拽得不穩,詫異地看他一眼,「郎君自重,主子發了話不——」
「我是內院的人!」胤衰奴看到了凝在木廊上的血,脫口而出。
允霜挑眉,眼中的神色變冷了幾分。他說:「郎君,別開玩笑了。」
胤衰奴神色倏地一靜。
他的心隨著這句話也冷下來。
是了。
救他於水火的女郎,貌似給予了他很大自由。事實卻是,沒有她的命令,他連見她一面都做不到。
「讓人進來。」
亂影映窗的內室,一道清冷散淡的聲音響起。
胤衰奴眉心打開。
他進門時,束夢正幫忙往外端一盆血紅的水。刺得胤衰奴眼皮子一跳。
緊跟著,他便看見了謝大郎君和阮郎君,好整以暇地分坐在廳子兩邊,鎮定得門神似的,用同樣蹙眉探究的神色,看向他。
安然無恙的謝瀾安摺扇遮唇,掩住了那抹笑,露出一雙微微彎起的眼。
他方才那聲「我是內院的人」,屋中人無疑都聽見了。
胤衰奴愣了三息。
三息以後,他放平呼吸,輕輕鬆開掌心,避開了那雙連促狹都過於明媚的眼睛,垂睫盯著地上自己的影子。
理智直到這時方回籠。
她是誰,她是金陵第一人,怎會讓自己落入險地。
問自己,蠢不蠢?
「誒?」換了身乾淨衣服,從耳室走出來的玄白看見他,有點詫異,隨即皺眉嫌棄,「都說了用雞血別用豬血,腥死了!還有,為什麼非得是我受傷啊。」
門外允霜接口:「你的武功不如我,這樣比較合理。」
二門外,肖浪的人有一個算一個全被擋在外頭,除了看見裡邊人影惶惶,肖浪什麼情況也摸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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