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折騰了,「她說,「不如讓他們留在生活的地方各安其事。譬如你,這來回兩個月,在西城能接多少活計了。」
戶部年年加征,真的拿不出僱工修城的錢嗎,這些錢最終進了誰的腰包?
以前是筆糊塗帳,以後不能了。
謝瀾安視線沒有離開大江北岸,攏扇指點:「衰奴你看,江南的草,總是比邊淮綠得早。大好河山,惹人垂涎啊,胡虜在北邊學我們漢制,也搞出六部九卿一套班底,他們在洛陽坐得穩呢,踩著漢人的肩膀把朝政治理得井井有條,照貓畫出了老虎。」
可南人是貓嗎?
她的眉眼映著灼灼春色,胤奚卻從中看出了不甘的銳芒。那是一句有力的質問:偏安在江左,飲了百年長江水的大玄子民,還有多少人記得,洛陽是故鄉?
女郎的目光不止放在南廷,胤奚知道,還在中原。
「小謝娘子來我北府,稀客稀客啊!」
梢頭的春燕倏爾驚飛,一道粗豪的嗓音自背後響起。
柳樹上逗鳥的玄白,和迴避在山寺門前的允霜,剎那回到主子身後。
謝瀾安和胤奚轉身,見身披玄色鎖子甲的褚嘯崖沿石磴闊步上來。
大司馬身高勢沉,宛若一座移動的黑塔。他身邊隨行一名青年將軍,腰跨寬刀,濃眉鷹目,相貌與褚嘯崖有五分相似,兩列銳氣勃勃的親兵隨行其後。
謝瀾安劍眉儇動,優遊自如地豎扇拱手:「大司馬,還未賀大將軍收復青州之功。」
褚嘯崖擺手沉噫一聲,這場北伐雖說勝了,但他本來的目標是直攻洛陽城,結果臨近收官又有小敗,提起來讓他不痛快。
大司馬的目光游弋到謝瀾安旁邊那青衫郎身上,眼如鋼刀,一寸寸刮過那張俊美的臉皮,眸底陰冷,面上作笑:「小娘子沿西向水路返程,應該先到金陵吧,怎麼繞道來了京口,特意來找我的?」
這話過於佻撻了,胤奚握緊手指。
謝瀾安轉扇點在他小臂上,唇邊仍含著輕悠悠的笑影,「上山,賞景。」
褚嘯崖大笑,他生平見過數不清多少美人,就喜歡謝瀾安這股勁勁兒的模樣,比她姑母更別具一格。
他張手向山下比請:「既然來了,不如到我北府營看一看北府軍威,比之令叔父麾下如何?嗯,雖說女子不入軍營是老例,但謝小娘子負天下才氣,有裁世之能,以身入仕,可以破例。」
言罷,他自己覺得這話說的有文氣,自得一笑。
謝瀾安將錢塘帶出來的精銳隊留在了二叔的營地,包括武功高強的紀小辭,此時身邊除了近衛與賀寶姿等數名女衛,再無旁人。那軍營是褚嘯崖的地盤,一旦進去,無異於羊入虎口。
玄白後背肌肉不由緊繃,年將半百的老莽夫還敢惦記他主子,好不要臉!
胤奚未動聲色,只聽謝瀾安聲音依舊從容:「女子不能入營,卻可以斬美人頭下酒取樂」
這是挑誰的刺呢,也看看地方!褚嘯崖身畔的青年將軍嗤笑一聲:「我父帥已為你破例,此番勝戰,未以一顱盛酒!怎麼,謝御史還不滿意?」
出言不遜的正是褚嘯崖長子褚豹。褚嘯崖聽見,並未攔阻。
看來果如坊間所說,他對這個長子十分器重縱容。
「大司馬信諾,謝瀾安領情。」早春的山風含著輕凜,謝瀾安斂容正色,「此戰北府軍傷亡萬數,某便請入營,為這些為國犧牲的壯士祭一杯水酒。」<="<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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