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間疑點甚多。她知道北尉生祭百姓,源自於前世的記憶,這中間沒有任何走漏風聲的空間;北尉不可能知道她知道,更別提提前派人去堵截;而生祭萬民,哪裡需要動用他們朝中首屈一指的大將軍?
赫連朵河為何興師動眾地圍獵胤奚?
她知道胤奚是個寶貝,但在尉朝眼裡,恐怕他還沒有褚盤、阮伏鯨、謝豐年這幾個南玄年輕一代將領掛得上名號。
「尉軍卡在白水關,未侵我朝國土,只是讓竟陵軍寸進不得。
「少將軍謹遵軍令,不見鳳翬營不退,對戰中受了輕傷。他帶屬軍繞到西南口強破出一條通道,撐了一日,卻未見胤將軍的影,也沒發現屠鎮的跡象。
「末將離開軍營前,探馬回報赫連大軍在往西移。
「少將軍猜測,也許鳳翬營為了保存實力,在與敵軍周旋中向西撤走,遂命末將速回京傳報。」
耳邊響起傳訊兵一句句的回話。
「西撤?」兵部尚書下意識脫口,「那不是離我朝邊關越來越遠嗎?」
除夕之前,發生了六鎮兵頭目向青州求盟,與北尉邊鎮傳聞生祭兩件事。內閣緊急商討,大家對前一件樂見其成,畢竟吸收兵力可以壯大軍容,可對謝瀾安派兵接濟北朝百姓的決定,卻看法不一。
並非有意頂撞女君,而是他們不知這條消息的來源途徑,再說將整個鎮子的百姓南移,更是前所未有的舉動。
而今果然出了事。
「鳳翬營向來以精銳自居,」中書令緩緩開口,「謝小將軍尚能強行破出一接應口,胤將軍部眾縱使情況緊急,也不該集體銷聲匿跡。」
「是啊,」兵部尚書說,「那可是兩千餘人,再不濟,可以分一隊人從巴蜀北境繞回來傳個信。難不成……」
早年間南北戰亂頻仍,常有北將南降,或者玄兵被俘虜後歸附軍鎮的事情發生,兵部尚書的言外之意呼之欲出。
「大人怕是不了解這位胤郎君。」
不待謝瀾安發話,百里歸月忽淡薄一笑,平視兵部尚書的眼睛道:「如果時機恰當,他哪怕只剩下一口氣,也是要回來的。如今情報既不見鳳翬兵也不見有百姓被屠,便說明兩方已經接上了頭。鳳翬營固然可以強行突圍,那些百姓卻不能,胤將軍大抵有別的打算。」
謝瀾安輕敲的指尖停在玉佩上,轉頭看看百里歸月,「我還以為你一向對他有意見。」
「據實而言罷了。」百里歸月遜雅頷首。
有意見不假,她擔心胤奚對女君的感情太過火,占有心太強,引發專寵擅權的後果,可卻從沒擔心過胤奚的能力。
臣子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捉摸不透。他們只道那位胤郎在謝瀾安這兒非同凡響,此事一出,必引霆震,怎料女君貌若輕鬆,竟還有心情與謀士說幾句閒話。
殊不知,這次不同於上一次胤奚促然離京去對付褚嘯崖,事先全無準備。這次他帶著操練得當的鳳翬營,以一當百的池得寶,人人身上還攜有可支撐十日的肉乾、脯臘等不怕水浸的乾糧,背後還有接應。
縱有突變,兩千人全殲也沒那麼容易。
謝瀾安現在需要想通的是,他為何向西走?
楚堂的話說得中肯:「除非有什麼我們意料不到的變化,否則營隊拖著百姓,只會被蠶食殆盡。」
謝瀾安移目落在輿圖左方的吐谷渾,心頭忽動了動。
就在這時,守衛傳報:「女君,青州記室韓火寓入宮求見。」
「師兄?」楚堂微怔,這才想起距離六鎮兵尋求合盟,也有月余了。
謝瀾安命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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