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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個事,給個答覆啊。」

他困惑又慍怒,盯著沈棲鳶半晌,卻發不出一點脾氣來。

篝火燃燒到了後半程,火焰的威力沒有先前那般熊熊,只剩下些微跳躍的光。

於火光與黑夜相交之處,女子安然熟睡,緗葉黃花籠裙如水般輕盈泄地,豆綠的絲絛將纖腰裹纏著,她入睡的姿勢端莊而曼妙,恰似一朵出岫輕雲,煙熅而生。

時彧的喉結不受控地滾動,倏然感到幾許莫名咽干。

一句熟悉的話,驀然地闖入腦海,在腦中盤旋。

「那沈氏實在可憐,你若有意,回到潞州之後,就替我娶了她去,好生照料,莫使她無依無靠。」

「你若有意,就替我娶了她去……」

「娶了她去……」

那句話不停地閃入腦中。

少年喉結震顫,望住沈棲鳶熟睡的容顏,不受控制地身體開始變得炙燙。

時彧不是不諳世事的少年,他已經十八歲了,雖一直戎馬在外,還未曾有過女人,但已經過了生理的成熟期,對於自己身體的某些異樣,他不可能如白紙一張。

「不。我怎麼可能有那種污濁的念頭。一定是此時洞中潮熱……」

想入非非間,從沈棲鳶衣衫裙袂之間散逸而出的芙蕖清香,又無孔不入地襲來。

鼻翼被挑逗得連連驚顫,身體裡那股燙意愈發明顯了。

身體太躁動,橫豎也是睡不著,時彧看向洞外瀟瀟雨簾,打定主意,起身朝著雨水肆意處衝去。

這雨,如潑如倒,下來近乎整夜。

一直到夤夜時分,方漸漸減小,先是小得猶如抽絲般,淅淅瀝瀝,後又持續了小半個時辰,終於徹底止歇。

山間露出一彎素月的輪廓,在橫柯掩映間,如同一粒粒碎冰,嵌在碩大無朋的暗藍杯盞里。

沈棲鳶從睡夢中醒來,她發現自己仍置身於山洞裡,回想少頃,終於記起入睡前發生的一切。

正坐起身,揉揉酸痛的後腰,手掌貼向腰側之際,驀然發下了時彧的存在。

看到時彧的一剎那,沈棲鳶受到了驚嚇,口中「啊」一聲,又靠回了山壁上。

原來時彧這時早已全身濕透了,圓領袍被雨水澆得褶皺,濕淋淋地貼在皮膚上。

馬尾仍漉漉地往下瀝著水,水痕向身後沿著後頸蜿蜒滑落。

初升日光,斜照進森然的洞府,映出少年崢嶸凌厲的輪廓、漆玄深邃的眉宇。

他靜靜看著她,一個字也不說,身體僵硬地坐著,紋絲不動。

沈棲鳶見他活像一條失魂落魄的小狗,心裡頓時湧出一股母性的慈愛來,情不自禁地向前去,靠近他幾分,低聲問:「少將軍,你怎麼濕透了?」

時彧不答,見沈棲鳶伸手來,像要為他擰乾發上的水分,少年偏過頭,避開了沈棲鳶的親近。

沈棲鳶的好意對方沒有受領,她的手指尷尬地停頓在半空中,又過須臾,只好訕訕然收了回來。

她本就話少,時彧還冷場,她就更加不會多嘴了。

時彧見她不問了,心裡卻按捺不住起來,胸口毛毛的,極不舒坦。

「我,」少年企圖扯謊矇騙,「昨夜裡有一陣雨下小了,我出去看了看山路,發現還是泥濘難行,回來的時候又遭雨淋濕了。」

沈棲鳶微微頷首,並不說話。

但她實在見不得時彧那濕漉漉的小狗模樣,儘管他對此很嫌棄,一再拒絕她的好意,沈棲鳶仍是從懷中取出了一條乾淨的絹帕,遞了上去。

絹帕子上,繡的是清幽淡雅的芙蕖,有的盛開了,有的還是菡萏,亭亭地與綠葉之間立著。

那繡工堪比巧奪天工,連蓮葉的葉脈都清晰可見,中央兩粒水珠,用多種顏色的絲線勾勒而成,顏色由淺及深,整體上圓潤晶瑩,畢肖實物。

時彧沒有立刻將其拿在手裡,只是看了幾眼,便挪開了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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