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明媚的,小鹿似的眼睛,洇染著一層薄薄的粉,似新上的胎釉,被銀燈一晃,水色漂出來,我見猶憐。
成婚多年,孩子今年也上了學塾了,奚遙臣從未一日停止過對夫人的喜愛。
可因為自己的身體病弱、力不從心,夫人與自己是漸行漸遠了。
每當她在床榻上責罵他的無用,奚遙臣的自尊就像摔在地上的玻璃。
挨罵一次碎一次,他再小心翼翼地把自尊心拼湊起來,拼湊許久,可到了下一次夫人對他召之即來時,又是周而復始地貶損和辱罵。
奚遙臣已經很久沒有聽她誇過自己能幹了。
尚書令大人學富五車,將「嗑藥」這兩個字,自動理解為了能幹。
看他也不說話,清俊的眉眼彎成一撇淺淺的弧度,竟出奇地好看。
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看他賤兮兮的模樣,柏玉有氣也撒不出,只是詫異:「真嗑藥了?」
前兩年他剛開始不行的時候,柏夫人為了自己的閨中生活著急啊,什麼秘方、大補丸,全往奚遙臣的嘴裡送。
他虛不受補,吃那麼些好東西,半分作用也沒有。
該不濟,還是不濟。
柏玉摸著自己的額頭想,自己這輩子怕是就這樣了,守著個不中用的夫君,守一輩子活寡!
奚遙臣什麼也沒說,只是用力抱住了妻子,第一次感覺到信心對一個男人帶來的改變如此直觀。
這幾年,連同僚都發覺尚書令大人總一副灰心喪氣的模樣,走到哪都抬不起頭提不起勁,倘若不是替陛下辦成了幾件難事,連奚遙臣自己都要懷疑自己,是否真的一事無成,是天底下最無用的男人,連自己的夫人他都滿足不了。
他不解釋就作罷,柏玉怎麼知道這是不是他徹底不行前的迴光返照,反正今朝有酒今朝醉,他哪天真成太監了再說。
奚遙臣不再動手動腳,柏玉也想入睡了。
夫妻倆準備雙雙踏入夢鄉之際,前院突然鬧騰起來了,大半夜的不消停,那院子像是走了水似的,火燒眉毛。嗚嗚渣渣的一群人,前仆後繼地往前院趕。
起初柏玉沒當回事,但那鬧聲愈來愈大,柏玉終於按捺不住,探頭探腦地鑽出了帷帳,在奚遙臣想要制止時,柏玉推開他:「家門著火了你也睡得著,奚遙臣,我有時真佩服你那老僧入定的本事!快些,穿上衣服隨我出去。」
奚遙臣無奈至極,一晃眼,夫人已經一屁股溜下了床榻,將衣衫穿上了。
她披散著鬆軟的長發,足踏木屐,步態妖嬈地往外走。
奚遙臣忍住心動,縱容她去,自己也慢慢吞吞地起來更衣。
柏玉還沒出後院,前院的丫頭就沖了進來,大聲道:「夫人,夫人不好了,時、時……」
柏玉一愣神:「時什麼時?」
丫頭一哽,接著就完整吐出來了:「時將軍打上門來了!」
柏玉攏披帛的玉指僵直了,訝異地道:「這麼快?」
沒等柏玉話音落地,前院時彧的沉嗓已經凌厲地送到了這畔。
「把沈棲鳶交出來!」
時彧隨人潮往內走,以萬夫莫敵的八尺之姿,眨眼之間,便穿過了廊蕪,來到潦水未盡、松竹蓋影的內院。
他長身玉立,便似白鶴之於雞群。
尚書令府邸的部曲隨從、丫鬟婆子,拿著刀兵、笤帚等物,嚴陣以待,卻無一人敢近前。
外院還橫了一些,現在還痛得匍匐在地上哭爹喊娘。
都知道,這位時將軍是出了名的狠人,比起他爹廣平伯時震,那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絕對的有過之而無不及,單說他屠殺北戎上萬人眼也不眨這點來說,長安沒幾個能與之媲美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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