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棲鳶欲哭無淚,顫抖的指尖繃得筆直。
那一晚上,她的整顆心均被離愁別緒占據著,心懷不舍,心生貪戀,恨不能用一種置之死地而後生的辦法將他永遠地留住,她做了什麼,都是不理智,也不清醒的。
現在如何能夠?
這裡是亭松園,是他平日裡讀書練功的地方。
這房中,還供奉了一面佛龕,拈花含笑的佛陀,木鏤的慈悲容顏,正透過案台上反光的鏡子,直直地落入沈棲鳶的瞳眸中。
在那平和而慈悲的矚目中,沈棲鳶的手指僵硬著,一點,一點,脫掉了時彧身上全部的裳,袍服落地的聲音,窸窸窣窣,響在耳畔,加劇了她內心的罪惡感和羞恥感。
她是身犯罪愆的罪人,監守自盜了世間最珍貴的財寶,最好的時彧。
現在,她要掌握他的生死了。
第56章得妻如此,也是福氣
沈棲鳶手酸,腰也酸。
身上大抵沒了一處好地兒,折在那軟椅上,身子彎成了垂柳的弧度,春風撇下她,將她碾出了萬種柔情。
後來,到了榻間,身後又如夏雨爆烈,噼啪不住地從雲端澆落人間。
收攏的簾幔透過殘燈的昏黃,黯淡的光,照在沈棲鳶被汗水浸潤的臉頰之上,她終是脫了力,摔入了時彧懷裡。
時彧將她拐至淨室,與她同浴。
溫熱的水流滑過四肢百骸,帶來了柔和舒適的感覺。
沈棲鳶已經不想再動了,任由時彧施為,放縱他,做任何他想做之時。
時彧將熱流導入了水中,扶她起身,用乾燥的毛巾替她擦身,讓沈棲鳶就趴在淨房那面琉璃鏡前坐著,在身後,替她緩緩擦身。
時彧目力很好,沈棲鳶背身向他時,他看到了一些傷痕。
斑駁交錯的暗痕爬在女子如珠似玉般的柔嫩肌膚上,時彧撥亮朦朧的銀燈,擎著燈盞過來,照亮了沈棲鳶的背部。
腰線以下,有一些長而方的條痕,是被擊打留下的疤。雖然傷勢早已痊癒,皮膚恢復了光滑和彈性,不仔細看,絕難看出這些印記,但時彧的眼力好,還是瞧出了端倪。
「阿鳶,」時彧放下燈盞,故作漫不經心,「你背後的傷是什麼時候弄的?」
沈棲鳶本在迷糊,準備入眠了,趴在琉璃鏡上不動。
時彧驟然一問,她沒來得及準備,胸中頓時起了慌亂。
踟躕間,時彧的手掌抵了過來,撫摸過她背後的傷痕。
沈棲鳶如受了炮烙的刑罰,身子輕輕一激靈,口中忙道:「不記得了。」
時彧反問:「真的?」
沈棲鳶硬氣頭皮,咬唇,緩緩道:「興許是以前,在樂營被教習嬤嬤打的吧。」
時彧蹙起了眉,沈棲鳶從琉璃鏡里往外看去,鏡中照出少年將信將疑的神情。
沈棲鳶為取信於他,談起了從前在樂營的遭遇。
「嬤嬤管教我們很嚴,逼著我們晝夜不敢懈怠地練習舞樂,如果有做得不當之處,便會拿藤條打我們,樂營對付姑娘們自有一套手段,知曉打在哪些地方不易打壞了,還可以省些湯藥錢,便專挑那些地方打,我身上的這些疤痕,興許是那個時候留下來的。」
十成的謊話多半沒有人信,但一半真一半假的謊話,便總能更好地取信於人。
時彧從木施上揭下她的素白梨花暗紋寢衣,從身後抖開,將沈棲鳶一把包住,也一把抱住。
「都過去了,阿鳶,從今以後,無人再敢傷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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