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他走?
輕飄飄的三個字仿佛一簇星火, 落在文昀耳中,「轟」一聲,徹底炸裂開來。
他本就因分別那日說了「再也不見」這句話而追悔莫及。
重逢之日, 他本應誠心致歉,可哪知魔族捉了她,甚至以她性命相威脅。
他為救她性命而來不假,可魔族詭計多端,若叫他們察覺到他們之間的感情,指不定會用她性命作出什麼事情來, 到那時才當真害了她。
敖月並不打算就此作罷,文昀說的這些屁話, 她是一個字都不會信的, 相反, 她希望這把火能燒得更烈一些。
最好,能將仙族燒得分崩離析, 片甲不留。
她瞥了眼姜冉微微顫動的雙唇, 冷冷一笑:「噢?在極寒之地,我分明瞧著文昀仙君與姜姑娘情投意合,怎到了北海, 仙君便翻臉不認了?」
文昀眼皮一跳。
烏黑的眼眸中映著少女那張慘白的臉,濁氣裹著水霧在眼底翻湧著、咆哮著,要將那本就奄奄一息的女子徹底吞沒。
這女魔頭是故意。
他眼皮輕輕一搭而後驟然掀起,看向敖月的視線淬著森冷的殺意:「你的問題多了。這件事, 與我要取你首級好似並無關係吧。」
敖月忽然收起了指著姜冉的濁氣之劍,唇角微微勾起的弧度卻透著一眼看穿結局的哂笑,而後身形一閃,直接躍到一丈開外的高空。
視線越越過虛空, 落在北海盡頭那團被攪動的雲霧之上。
今日之局,來北海的仙族一個都跑不掉。
不如讓這狐狸的內丹被獻祭之前,與這半死不活的小丫頭再溫存片刻。
待這不為三界所容的人仙之戀變成一根刺,扎入每一個仙族人的心上。
屆時,整個北海不僅會變成屍橫遍野的戰場,更會成為這幫道貌岸然之輩相互指責的修羅場。
這才是真正的煉獄。
芙照就在石柱旁,見敖月離開便飛身到姜冉身旁。
走近了才發現,石柱上的少女除了掌心被隕鐵貫穿,破損的衣衫下全是傷口,幾乎沒有一塊好肉。
才一會兒功夫,鮮血便沿著石柱流下,滴落在地,形成一片觸目驚心的血泊。
芙照紅了眼,一時竟不知該先取隕鐵還是先替她療傷。
玄焰見狀也起了惻隱之心,他當真沒想到那凡人丫頭竟被折磨至此,但男女有別他也幫不上忙,便去守著金原。
見受了傷的人皆由人照顧,文昀放下心來,提劍欲去追敖月。
不料,腳下濁氣如藤蔓般蔓延,眨眼間便覆上了他的腿,繼而瘋狂生長,一路向上攀爬,至腰間、胸口,再到手臂,竟叫他一步都動彈不得。
更糟糕的是,魔軍突然t發動攻擊,一片黑影從四周包圍而至,如風雨欲來時的烏雲欺壓而下。
芙照後背被擊,玄焰右臂被刺傷,敖月劍指文昀!
姜冉透過光屏,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發生於不過瞬息之間。
心被擰成了麻繩。
明明正處於極熱陣法之中,可偏偏從頭到腳的每一寸肌膚都透著刺骨的寒意。
冷汗一層接一層滲出,卻被灼熱的空氣反反覆覆舔舐乾淨。
姜冉想一走了之,想找個人跡罕至之地將自己藏起來,不想再多聽一句有關文昀和仙族的消息。
可蒼天不仁,偏偏將她束縛在此,叫她眼睜睜地看著三人落入魔族早就為他們布下的圈套,讓她那顆被捏碎的心再拼湊起來,再受良心譴責。
「咻——」
一支箭穿透水霧而來,擦著文昀身側而過,纏繞在他身上的濁氣在頃刻間化為黑霧消散。
光屏畫面隨之流轉。
姜冉盯著畫面中的那團涌動的濃霧。
澤塵的身影漸漸顯現,身後竟是千軍萬馬!
天帝立於軍前,手持長弓,平靜的臉上看不出表情,只有那根緊繃的弓弦,在箭矢離弦後,依舊發出低沉而有力的顫音。
是援兵來了!
姜冉緊繃的身體有些放鬆。
可還未等她呼出那團堵在胸口的氣,便瞧見光屏中突然出現了一道巨大的的魔光陣法,上達雲端,下至北海之底。
姜冉正想瞧個仔細,光屏卻便被一掌打散,隨之,全部的視線皆被魔神寬大的斗篷所占據。
「你以為是援兵來了?可對吾而言,這些可都是獵物啊!區區一顆九尾靈狐內丹自然無法媲美玄冰玉佩,可要是再加上這些人的內丹呢……」
什麼?
姜冉一下有些喘不過氣來。
原來至始至終,他的目標就不僅僅是文昀一人,而是整個仙族!
頭頂的虛空依稀傳來仙魔兩軍廝殺之聲,好像有人受傷了,正痛苦地嘶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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