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竟然還沒到目的地。
談照打發走身份不明的司機,把他鎖在后座,換一輛車,這次親自當司機,又開了一段時間才停下,終於帶他走進了一道大門。
如果感覺沒錯,這時已經是下午了。
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風很潮濕,溫明惟嗅了嗅周圍的味道,有一股湖或者海邊特有的微弱水腥氣,體感溫度二十五度左右。
溫明惟問:「什麼地方?」
談照當然不會答,牽著他上台階。
石階漫長,溫明惟蒙眼走得磕磕絆絆,談照沒耐心,一把抄起他,打橫抱著往前走。直到站定,談照用指紋打開門鎖,隨後反手關門,再用指紋鎖一遍。
這時溫明惟眼前的遮擋和耳塞終於被取下,視覺和聽覺回歸。
這是一棟雙層別墅。
客廳布局簡單,色調偏冷,裝修談不上什麼風格,應該是談照臨時買的房子,沒時間打理。
所有窗簾都閉著,窗戶被封死了。
光線很暗,談照打開燈,把他按在沙發上,突然說:「如果你答應我別做無用功,我就把你的手解開。」
溫明惟說:「你剛才用了手機,八成已經被定位了,這房子藏不了多久。」
「是嗎?」談照不滿意他的回答,手繼續綁著,順便把腳腕也綁了。
溫明惟歪倒在沙發上,一時無言,目送談照走進廚房,打開冰箱,拿出幾盒預製菜——他竟然肯吃這東西——放進智能爐灶里全自動做熟。
不到五分鐘,溫明惟就聞到了飯菜香。
他們幾乎有二十個小時沒吃東西了,飢餓是本能。
溫明惟以為談照會藉機再威脅他幾句,例如不乖乖順從就不給他飯吃。但談照畢竟是第一次做綁匪,業務不熟練,似乎沒想到這點,直接把飯菜端過來了。
兩碟炒菜,兩碗面,一份賣相還不錯的熱湯。
見他靠著沙發一動不動,談照冷臉:「幹嘛?還要我餵你?」
「……」
不然呢?溫明惟心道,我手綁著,拿什麼吃?
談照沉默,在把他的手解開和親自餵他吃飯之間猶豫片刻,竟然選擇後者,坐到他身邊,舀起一勺湯:「張嘴。」
「……」溫明惟配合地吃了,味道不算差。
談照又端起面,一口面一口菜地夾給他吃,把他餵飽才坐到對面去,自己低頭吃飯。
氣氛微妙。
溫明惟看著對面那人,和自己一樣,衣服遍布血污沒來得及換,髮型也亂了,在充足光線下新染的發色很清晰。
溫明惟突然想起這顏色曾經見過。
去年夏天,在某家酒吧,他主動追求腦子單純的大少爺,當時談照就是這個發色。
但印象中,談照好像沒保持太久就洗掉了。
以前談照很喜歡染髮,尤其是在大學期間,手下發給溫明惟的照片裡經常會出現一顆色彩驚人的腦袋。
最離譜的莫過於紅色,溫明惟看完笑了很久,犀利點評:「好醜。」
其實也沒那麼丑。臉長得好看,發色再離譜又能丑到哪兒去?
但溫明惟覺得不適合他。
溫明惟倒是很少染髮,原因無他,嫌麻煩。
唯一一次染了顏色,是幾年前,在某個犯病的夜晚,他突然覺得這一頭長髮好礙事,怎麼還沒把它剪了?
以前有人問溫明惟為什麼留長髮,他說「因為想給自己找點麻煩」,不是實話,其實是因為年少時脾氣躁,心裡的忿忿總也壓不住,他需要有個途徑培養耐心,便心血來潮把頭髮留長了。
然後每天耐著性子梳洗,仿佛理順這三千煩惱絲,心性也就成熟了。
效果是有的,但後來犯病時也經常覺得長發折磨人,剪掉更有快感。
至於那天晚上為什麼沒剪,他不記得了。總之,染了一種很淺的金色,勉強用新鮮感壓住不耐煩,保持一周才洗去。
溫明惟陷入往事思緒中,半晌收回視線,問談照:「吃飽了嗎?」
談照吃完最後一口面,把碗筷放下:「有話直說。」
「鬆綁。」溫明惟說,「我想洗澡。」
他臉上寫著「難道你也要伺候我洗澡?」,談照面無表情,先把腳鬆開,送他上二樓的浴室,進門才鬆手,說:「傷口不能沾水。」
然後,不等溫明惟反應,談照就把浴室門從外面鎖上,拿了套換洗衣物放在門口。
「等等,」溫明惟叫他,「你放門外我怎麼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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