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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如露如電(8)

談照不想失態,但表情不受控制,他想撇開臉躲幾秒,卻被溫明惟按著腦袋推進臥室,走到那塊玻璃前。

空調二十四小時開著溫濕度調節,在今天通風以前,溫明惟沒發現空氣這麼潮,突然間房裡的一切都蒙上濕漉漉的水汽,包括談照。

「你怎麼一副要哭的樣子?」

「你看錯了。」談照板著臉裝無動於衷,「幾句話就想騙我信任?我還不了解你嗎?你不走只能說明留下更有利,你對我另有所圖。」

「哦,那你說說,」溫明惟笑著靠近,「我圖你什麼啊?」

「……」

窗外雨勢稍緩,卻起風了。溫明惟飄動的髮絲像意志化成的觸手,極具侵略性地撓了撓談照。

談照本能地退一步,馬上又回來,頂到他臉上:「我哪知道。」

……大腦已經好半天不思考了。

如果有一種能給人腦呈像的機器,就會發現,談照正在回放剛才的畫面:溫明惟打開門,視線定在他臉上,說「是我選擇留在你身邊」「我才是更怕分開的那個」……

怎麼聽都不像真的,但有哪一種利益,是溫明惟必須被他囚禁才能獲取的嗎?

談照短時間內捋不清,他狀似沉思,其實根本就是短路的狀態。

他不動,溫明惟也不動。兩人對立在落地窗前,身側是時急時緩的風雨,夕陽隱沒在烏雲下,潮濕的風裡傳來香氣,是晚燈玫瑰的花香。

談照終於緩過來一些,強勢地扣住溫明惟的手腕,下巴一抬:「隨便你圖什麼。反正今天不走,以後就沒有第二次機會了,你最好別後悔。」

他大步邁開,牽著溫明惟下樓,衣服不換,也不打傘,把人拖到門外,給手下打電話,叫人來修玻璃,整扇窗戶都換新的,加厚,並且多加兩層。

手下來得很快,但新玻璃要等等,明天才能換上。

談照說「行」,把人打發走,又牽著溫明惟回屋裡。顯然他和手下交流的整個過程里溫明惟沒有出現的必要,但談照非要把人扣在身邊——理智沒恢復,分不清真假,沒關係,抓住就對了。

差不多到了晚飯時間,兩個人一起窩在客廳沙發里,談照盯著溫明惟,有將近十分鐘沒說話。

他一臉嚴肅,溫明惟覺得好笑:「你在想什麼?」

「在想怎麼加強守衛。」談照說,「或者乾脆搬個家。」

「……」

這控制欲是治不好了。

「今天弄壞我玻璃的人是誰?」談照後知後覺,「顧旌嗎?他幾點來的?」

溫明惟撩開礙事的長髮,側身趴在他肩上,故意說:「上午,和你差不多時間。」

談照一愣:「我回家的時候他就在?」

溫明惟微笑:「是啊。」

「……」談照眉頭緊皺,沒顧上生顧旌的氣,反而被眼前這人輕描淡寫的語調氣得不輕,「溫明惟,你的活動範圍還是太大了,我應該把你鎖在小黑屋裡。」

「有必要嗎?我又不走。」

「不走」和「被強迫留下」果然不一樣,溫明惟恢復以往遊刃有餘的姿態,從側面壓著談照的肩膀,主動往上貼了貼。

動作有些曖昧,談照故意視而不見,卻被他勾著脖子親了兩口。

輕輕的,玩笑似的,溫明惟很喜歡這麼親,柔軟的嘴唇從臉側掠到脖頸,順勢摟住他的腰,把他壓進沙發里。

溫明惟在這事兒上從來不害羞,反而是談照以前經常被他弄得不好意思。

但不好意思也很久沒有過了,現在突然被壓倒,眼睜睜看著他纖白的手指慢吞吞拽自己褲子的時候,談照久違地臉上發燒,像回到了很久以前他一派無知,被溫明惟哄得暈頭轉向的時期。

「我的話你全都不信?」

溫明惟從上方垂首,長發散他一身,「那你好好想想,我有什麼時候想過跟你分開嗎?」

「就算是——」溫明惟話音一滯,突然把他吃進去了,有點痛,「你跟池本康上新聞的那天晚上,我都主動找你,希望你回來。」

「……」

「我一直很需要你啊,不明白嗎?」

……不明白。

談照默然看他,一點也不明白。

被愛的感覺很淡,更濃烈的是對溫明惟的不理解,弄不懂,看不穿。

正因為負面情緒太多,遠超過在一起的喜悅,談照才無法控制自己,想將一切打碎,換種關係,好像這樣就能把那些無處傾瀉的負面情緒都清除。

可惜沒有,它們還在,只是從害怕自己被溫明惟拋棄的不安轉化成擔心這房子鎖不住他的另一種不安。

但今天,溫明惟沒走。

談照那顆被糖衣炮彈轟過的大腦還沒變正常,滿腦子只有「他沒走」「他怎麼不走」「他在騙我」「一定是又在騙我」……

不能相信的時候懷疑准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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