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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秒鐘,她渾身劇痛,仿若置身風暴中心,孤木漂浮在深海,滔天巨浪打碎了她所有的骨頭。

天空突然電閃雷鳴,有雨滲進荊棘的眼睛裡。

第65章 明月流光(十三) 她垂下眼睛來,不肯……

荊棘這一生只有兩件後悔的事情。

第一件事是她總是隨身帶傘, 第二件事情是,她參加了高一那年的校慶。

前者讓她遇見凌汛,後者讓她錯信凌汛。

這兩件事情, 無論哪一件,對她來說都是萬劫不復。

初升高那一年的秋天來的很晚, 荊棘的父母送她去北城學習。

那一年她的舞蹈拿了芳菲杯的金獎,荊遠政里子面子全掙了個足, 出門在外遇見同事閒聊起來,大家都夸都說他有一個好女兒。

這西琅誰不知道他荊遠政教子有方?

他開心的不像話, 連帶著對著荊棘的態度也急轉彎。

原本千方百計的阻礙她學舞蹈, 罵她不務正業,可等她拿到獎後又表現出自己像是一個忍辱負重的父親。

好人壞人他都做了個底,紅臉白臉全都唱了,一點都不給別人留餘地。

那變臉速度之快足以讓荊棘咋舌。

那段時間也是他回家最頻繁的時候, 每次看到荊棘的時候他就滿眼開花,連帶著和母親那些爭吵也消失不見。

住在一個屋檐下的人心早就不和, 卻因為她再度坐到了一個飯桌。

荊母應聽神色淡淡,看見荊遠政那張臉幾欲作嘔,荊遠政卻渾然不覺, 只是看著面前許久不見的女兒淡笑點頭。

一頓飯吃的荊棘毫無胃口,她很快放下來筷子看著各自演戲的父母,垂下眼睛沉思。

這樣的生活不應該存在, 他們之間的矛盾也不可調和, 雖然從未離婚, 可他們各自有家。

這座房子在今天充滿人氣,溫馨平常,好像上天把一切缺失的愛都彌補給她, 可荊棘知道這片刻溫暖是虛假的。

她不喜歡這樣,也不想要任何人把她當作藉口去指責對方。

應聽看著荊棘的沉默也知道她的心思,她放下筷子對著荊棘出聲道:「今天你老師打電話給我,說北城有個很好的進修機會,她覺得你應該去看看。」

荊遠政聞言抬起眼來看向應聽,四目相對,暗流涌動在兩個人之間。應聽對著他莞爾一笑,轉過頭去看向荊棘,把這個燙手山芋拋給當事人:「你覺得呢?」

荊棘走神的思緒回籠,她看看應聽,又看看荊遠政,沒有說話。

是真的因為愛她,想讓她在這條路上變得更好所以支持她送她去北城,還是說因為不想看見荊遠政而解決她這個源頭禍患,荊棘分不清應聽的意思。

她笑笑,

那笑剛剛扯開,又緩緩的收了回去。

很諷刺。

她垂下眼睛來,不肯看向任何人。

荊遠政在一旁把筷子放下,也看向荊棘,等著她的回答。

這目光也不是尊重,而是威壓,他不想成為與應聽博弈中輸的那一方,也不肯開口明示荊棘他的想法,只是讓荊棘自己猜。

他把大人之間的啞謎打到了荊棘面前。

說到底,他根本就沒有關心過荊棘分毫,絲毫不了解這些關於舞蹈的事宜,現在只不過是看著她拿了獎讓自己臉上有個光,所以才施捨一樣的回來看看。

他還是不喜歡她跳舞的。

荊棘在這目光中笑了,她向來果敢堅毅,平日裡沒有人關心過她,那現在,也沒有人能阻礙她的想法。

她絲毫不懼荊遠政的威壓,淡淡的抬起眼睛來看著應聽:「好啊。」

她又把目光轉向荊遠政:「那去看看。」

她疲倦了應聽的小心思,此刻只想離開西琅,哪管她是否真心呢?

愛得不到,那她手裡握著自己喜歡的東西當作補償,應該也沒有任何錯誤。

荊遠政沒有了繼續吃飯的打算,他一臉不悅的看著荊棘:「很快西琅一中就要開學了,高中這麼重要的時期,跳什麼舞?有個芳菲杯就夠了。」

應聽放下筷子和他針鋒相對,語氣平靜道:「可以考舞蹈學院,今天我和她老師商量了一下,也是這麼打算的。」

「胡鬧。」

荊遠政眉頭一橫,惡狠狠的眼神向她看去:「這麼大的事情,都不和我商量?誰同意了嗎?」

應聽見他這副模樣,對著他道:「我生下來的女兒,為什麼需要別人的同意?」

「你說什麼?」荊遠政暴怒,對著她砸了面前的筷子。

應聽不怯,那雙眼眸依然平靜的看著荊遠政:「你可以隨便主宰自己其他的孩子,但是荊棘,從來都不是你說的算。」

聽聽,聽聽。

聽聽這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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