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琮雖然自幼身在邊關,但是皇室貴族的習性卻是未曾變過,他喜茶道,對茶極其痴迷講究,這是車兒後來才知道的。
這種文人雅士才喜歡的物什,沒有想到劉琮也喜歡。
騰騰的熱氣里氤氳著淡淡的茶香,漸漸瀰漫開來,車兒端著茶具,看不清對面劉琮的面龐。
她將器壺歸位。
劉琮又召喚她,讓她將案幾的筆墨歸置。
劉琮坐在案幾後,車兒為了躲避他,站在案幾前,她低頭認真的擺弄桌上的筆墨,仔仔細細的將落
下的灰塵拭淨。
劉琮一直低頭審視她,文昌年紀稍小,又因頭髮短促,用布巾裹了男子髮飾,額間邊緣,有絨絨胎毛貼伏。
雖說臉上摸了灰泥,但臉上還有稚子之態,兩頰有肉,這樣低頭做事,嘴不自知的微微嘟著,有些憨態可掬。
劉琮忽伸手,越過矮几用自己未執兵書的一隻手去掐她的臉龐。
觸手果是溫溫綿軟。
劉琮看她驚慌的抬起雙眸,卷翹的長睫輕輕忽閃,眸子裡有驚嚇,有驚慌,有憤怒,又有嬌嗔。
待看清眼前的人後,一彈指,又換上了無措的神情。
劉琮心想:可真是個善變的小狐狸。
一時間又想起司馬瓚從長安得來的那副美人奔於花海的圖,就憑這一雙妖媚的眸子,果配的上:不若畫中人如花。
車兒不知劉琮何意,也不敢公然反駁,只是將劉琮看著。
劉琮也盯著車兒,將她看了一會子,才似戲耍夠了一般,撤了手。
他捻著手指上沾了的灰塵問道:「為何整日以灰塗面。」
車兒心想:要不是怕你認出我來,你以為我願意這般作踐我自己?
後又做傷心狀:「小的是有難言之隱。」
劉琮:「噢?有何難言之隱?」
都說是難言之隱你還問?
車兒道:「小的自幼長了胎記,面丑不敢視人,一直被人以此為笑,小的阿娘便讓小的在臉上抹了灰跡,用來遮住胎記。小的自幼以灰遮面。」
劉琮似是好奇,他湊進一步看著盯著車兒的面龐,仔細端詳,車兒哪裡被人這般盯過,直覺鼻息相聞,全朝著面門而來。
她動也不敢動,傻乎乎的將劉琮看著,似是真的讓他端詳個夠一般。
後知後覺的,才覺得這樣不合禮法——她不能直視這廝。
又趕忙低垂下眼瞼,讓劉琮端詳。
車兒聽到自己「通通通」的心跳聲,嗓子眼發緊,似乎有什麼要奔跳出來一般,讓她緊張不安,她不由的吞了吞口水。
大約過了一盞茶的功夫,這廝才慢慢的坐回原位。
他拿起還冒著熱氣的茶具,吹了吹上頭的茶沫:「本將倒是好奇,有什麼樣的胎記,能讓容貌丑成何樣?需要自幼遮掩?」
他慢慢抿了一口茶水,動作緩慢,車兒看他嘴唇上度了水澤,明晃晃一片,又聽他慢悠悠的說道:「你去將臉拭淨,讓本將倒是要開開眼界。」
「……」那還得了!
車兒一磕膝蓋,就跪在了地上,她低著頭,強擠出幾滴淚水,這才抬起頭,哭哭啼啼的對著劉琮道:「小的胎記奇醜無比,小的怕自己以真面目示將軍,定會污了將軍的眼。」
哀哀淒淒的,似乎是真的悲痛萬分,因有這樣的面容為恥,會污了將軍的眼,是大逆不道的事情。
劉琮早就見識了文昌這油腔滑調,滿嘴謊話的樣子,看著她低頭伏在地上。脖頸因為方才自己靠的太近的原由,還泛著紅光。
他也不去拆穿她,本也就是戲弄她而已。
他道:「也罷,既你不願,本將也不強人所難。」
劉琮看到地上的人似是微微鬆了一口氣,他心裡好笑,覺得這孤苦無邊的大漠,似乎也有了一絲絲樂趣。
邊關送來戰報,他還有未處理的,揮手讓她下去。
司馬瓚在外求見,劉琮接見司馬瓚。
劉琮從司馬瓚手裡接過信箋。
信箋簡陋,未作泥蠟封口,匆匆從驛使手中所得。
信面寫著:「長安天暖閣柳檸親啟」字跡違拗,似是三歲小童所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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