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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腳下忽然有些許動靜,謝暄一怔,忙又蹲下查看,只見男人恢復了些許意識,嘴唇蠕動著,似乎想說些什麼,可隨著他這麼輕微地一動,腰側原本被水泡得煞白的傷口竟又滲出血來。

「你,你別動,會流血,我,我……」見到鮮血不斷湧出,謝暄是徹底慌了神,他求助地抬頭,卻見來喜已經站出去了幾丈遠,勢必要與他劃清界限,其餘眾人更遠遠旁觀,交頭接耳地議論。

「孩子,別管了。」一名老婦人似是不忍地走過來,招呼他,「這條河裡每年不知道會死多少人,別惹上事。」

謝暄茫然地看著她,不明白為什麼她一臉悲憫,苦口婆心,卻是在勸他放任一個人去死。

「你們……你們……」謝暄的胸口起伏著,忽然想起什麼,從懷裡摸出那個鼓囊囊的錢袋,穩了穩心神,高舉起來。

這錢袋砸在手心的重量一看就不輕,眾人的目光霎時間都黏了上去。

「誰幫我把他背到醫館,我就給他——」

「公子。」身後忽然響起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語調甚是溫和,「用我幫忙嗎?」

人群頓時騷動,紛紛瞪向這男人,可還未等人指責,男人卻微笑道,「我不要錢。」

謝暄轉身,只見此人白面美髯,身著道袍,髮髻梳得是一絲不苟,雖看不出身份,卻顯然非市井中人,身後還跟著兩名身強力壯的家丁。

「多謝。」謝暄欣喜,又怕他反悔,拍了拍自己的錢袋道,「你放心,我有錢醫治,不會教你擔責。」

男人吩咐家丁去抬人,又轉回身來,微微頷首道,「在下姓杜,杜仲紳。」

「在下姓謝。」謝暄頓了頓,「謝蘭時。」

杜仲紳眼神微微一閃,再次還了禮。

醫館也在這條街上,謝暄氣來喜見死不救,故意讓他站在大門外頭,讓他進來不是, 走也不是。

「他應該水性不錯,哪怕腰上有傷,也掙扎著沒嗆太多水。」郎中邊包紮邊道,「麻煩的是這傷口,雖命大未傷及內腑,卻在髒水裡泡成了這樣,恐怕會有感染,就看他撐不撐的過這關了。」

「沒事,我有銀子,你只管醫治便是。」謝暄又去掏他那個錢袋,卻被杜仲紳微微一攔。

似乎是忍不住了,他低聲道,「謝公子,要記得財不外露。」

「老爺。」隨杜仲紳而來的家丁低聲提醒,「時辰不早了,咱們還得趕回去。」

「謝公子。」杜仲紳卻轉頭問謝暄,「你要去哪裡,在下的馬車在外面。」

「不用了。」謝暄連連擺手,「他好像快醒了,我等下問問可否能尋著他家人,你若有事就快些走吧,不用管我。」

「這……」杜仲紳躊躇著,又道,「天色已晚,公子就呆在醫館裡,切莫輕易走動。」

謝暄倒是奇了怪了,他是長著一張喜歡亂跑的臉嗎?傅行簡囉嗦也就罷了,怎麼隨便一個路人也要這樣叮囑他。

但畢竟不熟,謝暄客套地點頭答應,目送了杜仲紳出門。

門外已是夜幕初垂,只剩下遠天邊還留有一絲淡青,謝暄愈發焦灼,本想著出來一會兒就能回去,誰知竟遇到這樣的事。

他走到門外張望,這個時候街上來往的人已然不多,來喜更是早就沒了人影。

這下倒成了他進退兩難。

「公子,人醒了。」郎中站在門內招呼,見謝暄進來,拉著他低聲道,「此人極為身強力壯,才能在水中堅持了這麼久,而且他的傷口並非河中亂石所傷。」

郎中左右看看,再次壓低了嗓音,「是刀傷。」

「刀傷?」謝暄一怔,也沒了主意,「怎麼會是刀傷?」

「這條隨河是從龍脊山上流下來的,龍脊山里形勢複雜,既有山民彪悍,也有山匪殘暴,更因為有玄鐵礦,還有不少官兵駐守,總之都是不好惹的。」郎中輕咳一聲,瞄了眼謝暄手中的錢袋,「醫者父母心,不管他是什麼人,在下治也治了,這藥錢結一結,你就把人領走吧。」

「可你方才剛說他恐怕撐不過去,這還重傷著如何能走?」

「我瞧你是外鄉人,又心善才肯提醒你的。」郎中見他不開竅,語氣急躁起來,「他現在又跑不動,你領出去隨便放個地方走了便是,但絕不能留在我這兒。」

謝暄愣了愣,品出其中意思來,壓抑著怒火道,「天都黑了,你這樣把人趕出去與見死不救有何分別,我又不是不給你錢。」

「這可不是錢不錢的事。」

醫館不大,也就外堂和裡間兩間屋子,裡頭一陣窸窣聲讓爭論的二人同時噤聲,謝暄狠狠斜了郎中一眼,轉身進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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