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逗你的,你瞧這一路走來如此順遂,老天都在幫我們,沒什麼好怕的。」
順遂?不過如今能坐在這裡共喝一鍋薑湯,的確已算是順遂了,謝暄如是想,心中絲絲暖意倒不單單像是熱辣的薑湯燙出來的。
「你怎麼了?」謝暄注意到傅行簡在輕輕捶打小腿,不由地取笑道,「年紀輕輕就老寒腿了嗎,下點雪就受不住?」
原本低著頭的傅行簡聞言抬眸看他,眼神中一閃即逝的神傷讓謝暄心頭一悸,猛然間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他在陰冷潮濕的大牢里被折磨了半年,豈能不留下些病根,如今想來那幾日陰雨傅行簡似乎也曾有過揉捏的動作,他還以為是救災太過勞累……
思及此,謝暄心頭仿佛被人擰住,再想起自己當時竟還寫下休書意欲一刀兩斷,現在又用作調侃,簡直疼得喘不上氣來。
他這張嘴上輩子甜言蜜語說了一籮筐,其實有一大半是賭氣,越是沒有回應就越起勁,可如今心意相通,傅行簡張口就能讓他心跟著怦怦跳,自己卻笨口拙舌的不知從何說起,只得乾巴巴地轉移注意,
「我,我問你個事兒……」謝暄閃過一個念頭,倒非質問,「你什麼時候和舅舅聯繫上了?」
「很早。」傅行簡仿佛也在迴避,方才撩起的下擺被重新鋪得平整,「你知道靜逸真人是誰尋來的嗎?」
「這還用問。」謝暄滿不在意地答道,「高似嘛。」
「不,並不是。」
謝暄驀地一滯,心沒由來地驟然狂跳起來。
「將靜逸真人奉到高似面前的人,是周將軍。」傅行簡語調沉靜,一字一句,「哪怕遠在邊疆,周將軍亦從未放棄替你奪回皇位。」
第107章
謝禕在床上躺了三天,誰也不見,直把自己躺了個頭暈眼花,食欲不振。
「陳余。」
「奴婢在。」
「快幫我松松背。」
謝禕閉著眼睛坐起來,讓陳余替他揉肩,腦袋隨著一晃一晃,「小皇叔這幾天在幹嘛?」
「潞王殿下以傅大人屬官的名義日日跟在他,形影不離,這幾日每天都在粥場呢。」
「粥場?」謝禕皺起眉頭, 這麼冷的天守在那種四面透風的地方做什麼,他家傅大人又不是不回去,非得這般黏著?」
「聽盯著他們的人說潞王殿下捨不得傅大人累著,親自替他去施粥,昨天……」陳余頓了下,嘴角弧度上揚,語氣中帶著揶揄,「昨天殿下被熱粥燙了手指,聽說還掉了幾滴眼淚,傅大人帶他去後頭上藥,咱們的人看到……」
「看到什麼?」謝禕漫不經心地問。
「看到潞王殿下翹著受傷的手,用另一隻手將傅大人按在牆上……嗯……親。」
謝禕眉峰一挑,雙眼微微眯起,原本戲謔的目光陡然凌厲,看得一旁的陳余心頭一凜,笑意猛地收起,小心翼翼地喚了聲,
「殿下?」
「呵。」少傾,謝禕從鼻子裡嗤了一聲,「那日看到他脖子裡的痕跡我還在想,男人嘛,送上門的不吃白不吃,倒也不足以說明傅行簡就依了他,可你今日這樣一說……」
有些話倒不必都說出來,但陳余雙目微瞪已悟出其中意味,倘若傅行簡真不情願,別說拖進一旁屋子,恐怕連嘴都碰不到。
謝禕拂下陳余的手,披衣下床,將緊閉的窗戶打開了一條縫隙,冷風倏地鑽進來,昏沉的頭腦霎時清醒了幾分。
「呵,這叫什麼知道嗎?」謝禕冷嗤,語氣中帶著濃濃的譏諷之意,「這叫烈女怕纏郎,想不到真被他弄到手了。」
「殿下,那咱們還得在這兒呆多久啊。」陳余皺眉,看了看謝禕脖子裡長的紅疹,「雍京的水土不養人,可別真把您身子弄壞了。」
「你以為我不想回去啊,楚都那邊不是還沒動靜嗎。」謝禕不耐煩地推開陳余。
聽到楚都二字,陳余面色微變,趕緊到門處張望一下,見無人雖鬆口氣,可神色依舊緊張,
「殿下,咱們這一走,萬一那邊真出什麼變故可就失了先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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