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微緣放下木勺,揉了片刻太陽穴,才道:「還靈葉生於冬日或極寒之地,遇水則化,極難保存下來。」
他頓了頓,接著道:「不過,白骨山有一處冰崖,常年積雪不化,我也是偶然去那裡,才發現了還靈葉。」
謝以令一聽,站起身道:「就算是杯水車薪,也是如今唯一的出路了。多謝柳公子,我這就去那地方找找看。」
阿四連忙放下舔得一粒米都沒剩的碗:「我也要去,謝辭哥哥帶上我。」
「還是我們一起去吧。」顧桓之提議,「那冰崖聽起來,似乎沒那麼容易發現還靈葉,我們一起找也能快一些。」
三人決定好,當即朝山上走去。
柳微緣盯著他們的背影隱入叢叢樹木里,眼底划過一絲動搖。
往山上已經沒了路,謝以令他們抓著一路上的草藤爬了上去。越往上,越有一股呼嘯的寒意。
等爬上山頂,三人齊齊被眼前的冰崖驚住。比山頂略低的另一面,一望無際白茫茫一片。參差不齊的鋒利冰峰連接,根本無路可走。
顧桓之不禁看向謝以令,詢問道:「謝師兄,這怎麼找?」
謝以令盯著冰崖底:「還靈葉靈氣盛盈,仔細看很容易認出來。」
若是冰崖只生長著還靈葉,的確如謝以令所說容易找到。偏偏它還長有其他花草,大多是不易辨認的淺色。
阿四拍拍胸脯道:「看我的吧!」
他一行動,足不沾地,頃刻到了冰崖另一頭。
一陣冷風颳過,人又回來了,手裡捧著一堆花草。
「這,」謝以令望著阿四手中幾種形狀不一的花草,想起一個關鍵問題,「誰知道還靈葉長什麼樣子?」
顧桓之跟阿四一同沉默下來。
「那就先別管了。」謝以令當即決定,「一起帶回去問柳公子吧。」
接下來,阿四幾乎是將冰崖能去、能見之處的花草摘了個精光,謝以令跟顧桓之則挑近處的摘,三人滿載而歸。
為了避免還靈葉碰到林間未乾的露水,顧桓之拿出收物袋,將草藥全放了進去。
來時走的路早就分不清是哪裡,謝以令他們憑記憶返回。途中阿四眼尖地看見一樹野果,於是扯著顧桓之的衣袖不放,要讓他去摘。
顧桓之想起自己之前答應阿四的話,偷瞟了一眼謝以令,見他沒注意這邊,壓低了聲音道:「好,我去給你摘,不過,別忘了我們約好的。」
阿四也學著他的模樣小聲道:「放心吧。」
謝以令盯著不遠處因風晃動,而露出草叢的幾株從未見過的奇花,一字不漏地聽完兩人的對話後,他走了過去。
眼前粉白雙色的奇花足有碗口大小,花瓣層層疊疊,既多且密。他伸出食指碰了碰花梗,沒什麼反應。又摸了摸花瓣,還是如此,便放了心,折下三支。
折花時,地面上矮小的野花又映入視線中。謝以令蹲下來挑選著采,很快,他手裡多了一捧大小花交錯插放的花束。
這不是謝以令第一次做這種事,他熟練地扯斷一根細長的野草,用力時被劃破了手指。直到用草梗將花束牢固捆定,他才感到一絲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痛意,低頭一看,拇指上漸漸凝出一顆血珠。
阿四抱著野果走過來,謝以令看了一眼道:「怎麼這麼快就摘好了?」
阿四道:「看他卡在樹上不好摘,我就大發慈悲放過他了。」
顧桓之從樹上跳下來,一邊走一邊問道:「謝師兄,你在做什麼?」
謝以令直接抹去血珠:「採花。」
阿四皺了皺鼻子,追著謝以令收回去的手指聞:「有血味,謝辭哥哥,你受傷了?」
「什麼?」顧桓之一聽,連忙上前查看傷口,「謝師兄,你傷到了何處?」
謝以令摩挲了兩下指腹,沒好意思拿出來:「只是採花劃破了皮,不礙事。」
阿四眼珠一轉,突然道:「我要先回去了!」
他說完,幾乎是眨眼消失在兩人眼前。
五鬼之「行」氣,果真名不虛傳。
謝以令略微皺眉,阿四這小鬼,別是又想到什麼鬼點子了。
阿四在石屋前停下,沒有立刻進去,反而躲在了外面。他估摸著謝以令跟顧桓之快要回來了,用力在原地跑了一通,直到呼吸急促,才慌慌張張地跑進院子。
柳微緣正在院裡曬藥,見他這模樣,有些奇怪:「出什麼事了?」
阿四喘得上氣不接下氣,生怕別人聽不見似的,大聲道:「謝辭哥哥!謝辭哥哥他,他受傷了!還流了血!」
臥房內,南宮賜盯著桌上僅動過一勺的藥粥,喉結微動,面上流露出一絲抗拒。似乎那不是什麼滋靈養神的補品,而是難以下咽的毒藥。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赞中文网 All Rights Reserved